第294章 山的那一头

老李头提到当年的事情，记忆还是无比的清晰：“当年我年轻力壮，只要带着干粮带着水，在这山窝窝里跑上个七天七夜都没问题，所以东北方向那边的山窝窝一般没人愿意去，我这不就是因为好奇，背着父母媳妇，直接就拎着东西上路去了。”

老李头回忆着当时的情节，眉头微微地皱着，也带着疑惑：“其实，有时候我也好奇的，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那个山窝窝就在那里，但是我们村子里的人都没有想过去看看呢？不说村子里的其他人，就连我长这么大， 也是直到当时才起了好奇心，前二十几年，竟然一点都没有起好奇心去看看！当时，莫名其妙地起了好奇心之后，我的心就一直痒痒的，总觉得不去看看不死心，当时我也不服，一个冲动，就咬着牙去了。自己去的时候，心里还得意地想着：既然村里人都不想去，我就要自己去看看，让他们知道村里谁才是最勇敢的人！”

罗浩轩听到老李头这句话，瞬间就有想要笑的冲动。别看现在老李头白发苍苍，脾气暴躁，原来当年也是个“中二”青年啊！

老李头继续说：“我当时也是不服输，不管路多年走，不管脚被磨出了多少水泡，不管腿是不是变得跟铅块一样重，反正……我最后竟然真的走到了东北边的山窝窝，而且那边的路比我想象的要好走许多，甚至比我们平日里上山砍柴的路还要好走。周围的环境也并不像村里人传言的那样，路不好走，没有砍柴也野菜，更没有山货……怎么形容呢？就是东北方向的山窝窝山货还是挺丰富的，但是跟我们周围的那些山头却有些不同，它那里面，我有好多东西都叫不出名字，但是看起来挺珍贵的。然后，我就在山窝窝里面遇到了那个人，他身上爬满了蚂蚁。那些密密麻麻的蚂蚁黑乎乎的，一直在乱动，看起来就让人头皮发麻。我当时被吓了一跳，差一点从山坡上滚下去，是那个人好心地拉了我一把，我才没有摔跤。他跟我说，让我不要害怕他身上的那些蚂蚁，这些蚂蚁都是他的朋友，不会伤害活人的，它们只食用死人的尸骨。他自我介绍说他姓顾，我也报了自己姓李。”

“李大爷，你刚刚提到的那个人，他说他姓顾？他有没有说，他叫做顾什么？”罗浩轩急忙抓住机会追问李老头。

李老头摇了摇头：“他就只说了他姓顾，也没提名字。我也就只说了自己姓李，也没提名字。反正也只是萍水相逢，我当时也没有想要去追问他名字。我们村里有好几家姓顾的，他也有可能是别人家的亲戚，或者和我们村里姓顾的祖上都是一家的，反正不是有那句话吗？同一个姓，很有可能五百年前是一家。”

没想到李老头还挺会开玩笑呢，只是他开的这个玩笑，罗浩轩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我当时看他身上爬满了那么多的蚂蚁，就问他，你养这些蚂蚁干什么？”李老头继续回忆当年的事情，蚂蚁那东西跟养鸡养鸭不一样，养鸡养鸭还可以下蛋，不能下蛋还能宰了吃肉，但是养蚂蚁能有什么好处啊？我实在是想不出来。”

“那个姓顾的当时还特别友好地朝着我笑了笑，神神秘秘地跟我说：等你死了就知道了。”李老头提到这件事时，十分地生气，愤怒不已地说，“你们说说？这人怎么说话呢？这平白无故没说几句话就诅咒我死了？他简直就是有病，我当时就不乐意了，谁遇到这么晦气的事情能高兴？反正我是不高兴了！当时，那个姓顾的看出我不高兴，摇了摇头，向我道歉，说他不是故意说这种话的，他还说，人固有一死，不管是怎么死的，他说的都是死后的事情。”

罗浩轩、陶慈和达安仔三个人都被老李头讲得这件事吸引过去了，迫切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没想到老李头却直接告诉他们：“这是我至今难忘的事，后来，我就回家了，一觉醒来，就发现我自己睡在自家炕上。至于，我是怎么回的家，走了什么路，我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当时，我就还想要回去，想要再见见那个养蚂蚁的怪人。但是，哎……当年我大儿子还小，媳妇照顾他挺吃力的，我爹我娘对于我跑出去好几天的事情十分地生气，差一点拿烧火棍揍我一顿，这件事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就再也没去成。后来，家里又生了老二，等家里这边都齐整了，都是几年后的事情。”

“那么，李大爷，你后来又去过那边的山窝窝吗？”罗浩轩好奇地问。

对于那个姓顾的养蚂蚁的人，罗浩轩很是介意，仔细一想，关于这个村子里发生的所有奇怪的事情，都是和姓顾的人有关系。老村长从小一起长大的老同伴，姓顾，叫做顾阳光。顾阳光的爹当年发现他们离不开村子之后，遇到了一个朋友，说是能带他们离开村子，这个人也姓顾。而且，这个人就是顾明康家里的长辈，虽然现在这个人已经去世了，但是这件事跟顾明康家里脱不了关系。

现在，老李头又说了这个故事，几十年前，在陶慈画的那一张地图上，有个姓顾的人，养了一群蚂蚁。这些蚂蚁，不会伤害活人，却吃死人的尸骨。

这种话，听起来实在是让人在意。

老李头微微转头，看向罗浩轩，笑着说：“小伙子，你觉得我这种好奇心旺盛的人，可能会不去吗？我啊，当然又去了一次，只是这一次距离第一次去那里，已经过来好几年了。哎……我万万没想到，仅仅是过了几年，那个地方就变了一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