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该痛恨谁 阮艺篇
“我不能在这里吗?”我声音有些僵硬。
看出我神色不好,初夏才注意到自己手的位置,急忙拿开,可惜已经来不及。
他怎么对着我也开始谎言句句?
“姐——这件事情,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但是你能不能别告诉汤媛?!”到现在初夏还是在顾忌汤媛,只是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起来。
原来这不是汤媛的猜测,也并非汤媛懂得如何进退,而是——
人心若都走了,不如干脆成全?
“你们的事情,我真的是管不了!”我有些愤恨的起身,准备出门离去。
“姐——”初夏拉住我的手,一脸的乞求。
我甩开他的手,有些失望的语气,“我知道,我不会和她说的!”
在最后的时刻,我怎么又能去让汤媛失望呢?
但怕是汤媛早就知道了吧?我微微回首时,看见初夏和顾筱糖在门前拉扯着,我突然有些痛恨起,可我却不知道到底该痛恨谁了。
回到温家,汤媛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妈妈陪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我逗趣的从她的肚子边划过一圈,“小家伙们,我回来啦!”
大概是因为双胞胎的关系,汤媛的肚子有些大得出奇,微微坐着的她还只能扬着姿势,看久了似乎很是辛苦。
“回来啦?”妈妈看着我,准备起身拿两个人正在吃的柚子给我。
我摇了摇手,“不用了!”于是满脸郁闷的坐在一旁的藤座上,脚尖轻轻一顶,藤椅跟着晃了晃。
妈妈起身去了厨房,我转过头看着汤媛。
汤圆正细细的拿着柚子,递过来的手被我挡开了。
“汤媛——”我看着她,欲言又止。
汤媛神色疑惑,清澄的眼睛盯着我,我有些不自在,总觉得瞒着她有些不妥,“那个——”
“什么?!”汤媛一头雾水看着我。
我吞了吞口水,感觉喉咙有些发紧。
“你知道一些特别的事吗?”我试图换个角度,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直接说,只好含糊其辞的假装随意聊聊。
只是没等我说完,汤媛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指的是?”汤媛试探性的问一句。看来她已经是知道了,我有些沉痛的点了点头。
汤媛深深呼了一口气,“我手上也只有一部分调查报告,其他具体的还没有,不过我希望他们想伤害的并不是你!”
“?”这回轮到我疑惑了,看到汤媛慎重其事的低沉着音,我感觉自己的喉咙更紧了,“你在说什么呢汤媛?!”
汤媛惊诧的看着我,“你刚才不是要说杜少英的事吗?”
“杜少英?什么事?”看到我似乎全然不知,汤媛慌乱的连说没什么,正巧妈妈出来,应该是听到我们说的话了。
“小媛,你说什么?杜少英?”想来,妈妈并不会不认识杜少英这个人。
汤媛咬着唇,有些犹豫,“其实在我的调查,他们目前也没什么别的意思,我本来打算是全部报告出来的那天,我再和你说的!”
汤媛看着我一脸愧疚,我却如坠云底,不知所云。
“汤媛,你到底在说什么?!”
“阮艺,我实在是不确定——”汤媛摇着头,很是为难。
“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妈妈在一旁沉默,片刻,她拉着我的手,“小艺,你别着急,这件事我也才刚知道,我根本没想到杜少英竟然能谋划得这么远,我想裴生应该对你是有感情的,所以有些事我们现在就不要计较了好不好?”
“有些事?什么事?”我抱着妈妈的肩,她拒绝再回答。
“汤媛?!”我不知道自己被隐瞒了什么,汤媛的眼神有太多的隐瞒,太多的难以言说。
“阮艺——好吧,说了你千万不要激动,这件事我现在还没验证。”汤媛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而我恍如这十几年被蒙了一层灰色,我竟然泪眼模糊,再也看不出往昔的模样。
“杜少英那时是有意收养你,有意让你和杜承安培养感情,五年前杜承安的消失就是杜少英想的办法让杜承安进入的温家,再改名换姓正式做回温家的人,你在清潭市遭遇抢劫的事大概也是温裴生的一步计划,后面的事情你也是知道,但杜少英目的不过是想回温家,让杜承安和杜承明回归温家,这个其实也没错!”
“阮艺,其实无论是温裴生,还是杜承安,他始终是爱你的对不对?有些事情你就不要再计较了,毕竟你们也快结婚了,无论以前你们曾受过多少的苦和罪,也该到头了!”汤媛句句锵犟,字字有理。
我竟然有些无从反驳。
妈妈拉着有些怔愣的我,说道,“小艺,不管他以前是怎么做,我相信这都是爱你的表现,至少你们最终是在一起了,而——如果杜少英一定要我离开温家才罢休,那我离开便是了!”
“爱我?!”此刻,我却不知该用何种言语来表达心中的那种恍然,原来缘分不过是一场处心积虑的步步为营。
这么说来,这么多年,无论是杜承安还是温裴生,他站在我的身侧竟然都是别有目的。
“阮艺,你听我说,我调查的资料是初夏给我的,我想他大概是知道,不过既然他没阻止,说明这一切并不是很坏的,他们也只是想回温家罢了!”汤媛在我身后又喊着说道。
我摇摇晃晃的迈入客厅,总觉得整个世界都在飘摇。
“如果是想回温家,那何其简单,和温明一说一声不就行了吗?”我淡淡一笑,有些苦涩。
“谈何容易?”有人这样回答。
“为什么不容易?是他的孩子,他还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流落在外吗?”温明一连我这样一个角色都能容忍存在,自己的亲生孩子还能有理由不接纳吗?
“恐怕在他温明一眼里,杜少英生下的不过是一对野种!”
野种!这个词有些刺痛了我的神经,我大声喝戾起来。
“什么野种?!他们有父名,有母名,有宗氏亲缘,何来的野种之说?!”
“父不认,母不疼,不是野种是什么?!”那个声音依然在说。
可这些话更像是对我的一种****,我瞬间疯狂的将面前的物品一一的挥倒,甚至拿起了门角置放的棒球棍,将温明一客厅吧台里的红酒一一击碎,深浅不一的红色滚滚而落,沾染了一地。
不时,口腔充斥起无比刺鼻的酒精味,更使得让人产生朦胧的醉意,我一边疯狂的打砸着,一边叫嚣。
“你们温家了不起,你们杜家更是了不起,你们所有的人都了不起,只有我最卑微,只有我最下贱,我才是父不认,母不疼的人,我算什么东西?!”
原来,这世界,有人天生是尊贵的命。
也有人天生就是不该生的命,从始至终,我一直都是那个被牺牲被抛弃的人。
我和汤媛,谁比谁更幸运呢?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