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飞速运转,体力被压榨到极致。
心中倒计时归零的瞬间,一道流光在刹那间划破浓雾。
艳丽的流光,如夜幕中划过星空的流星。
‘轰——’
神之重锤落下,欲要再次掀开灭世的‘启示录’。气浪翻涌间天塌地陷,雷霆击碎山巅,落石滚下。
溅起的碎石飞舞四射,泥点与灰尘掀起了风暴久久不散。
直到,一道身影倒飞而出,残缺不全的四肢布满孔洞,干瘪的甲壳在接触地面的一瞬便化作飞灰。
幸存者们捂着被巨响轰鸣震撼到疼痛的耳膜。
“发生…什么事了?是天塌了吗?”
“我年轻那会曾远距离见过蘑菇蛋爆炸,就是这个声音。”
“啊?什么朱古力?我是问发生什么哪问你吃什么,什么耳朵你这。”
“.……”
灰尘降落,迷雾散去露出被近乎掀翻的地面与碎骨残肢。
有人揉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在他的视线中,那里像是电脑出错后出现的花屏弹窗。红绿黄三色反复变换间,他们听到仿佛电台故障时电流滋滋的声响。
欢快的音乐戛然而止,音调拉长变形,像是发条快转到头的八音盒。
数十个成年男人才能环抱的巨树消失无影,除了地面留有荆棘墙移动时翻起的沟壑外,没有任何可以证明其存在的证据。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速度逐渐放缓的旋转木马,隐约还能听到孩童的笑声与转动时播放的音乐。
本该欢快的一幕在那个世界并不稀奇,可放在这个浓雾弥漫的背景下就显得格外诡异。
“我、我不会是疯了吧!我居然看到了一座旋转木马!”
“棉花糖!还有草莓香草冰淇淋...我一定是太饿了...出现了幻觉。”
“不…我也看到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们截止目前所有的遭遇,都只是有人刻意制作的节目?”
那人说完后又悄咪咪地朝身边人伸出罪恶的爪子,后者学聪明地敏捷躲闪过,警告道:“少来,怀疑是幻觉掐自己去。
要是疯了就再给自己一巴掌,看看醒来会不会是医院天花板。”
见到这诡异一幕,幸存者们也不敢大声叫嚷。有苍白鬼影跟着,他们又连动都不敢移动一下,只能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那座在背景下格外突兀的旋转木马。
但像这样,现实与噩梦的结合。哪边是真哪边是假,众人无法分清。
直到电流逐渐拉长的音调在一声气球爆炸声中骤停,苍白吊尸树遮天蔽日的庞大身影再度出现在视野里。
婴虫的躯壳在刚刚的对抗中碎了大半,仅剩下一颗头发掉落、形容枯槁的脑袋滚动在地上。
这一切的变化简直可以用转瞬即逝描述。
不久前如红宝石般的复眼,如今黯淡无光,布满的裂痕上插满荆棘刺,也正是因为这些荆棘尖刺的缘故,婴虫引以为傲的恢复力被死死地克制,无法发挥作用。
可她即使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也仅仅是阻挡了荆棘墙几秒钟。没过多久,荆棘围墙继续向树身的方向移动,婴虫仅剩的脑袋,与身躯破裂的碎片被挂一同在荆棘之间。
苍白吊尸树的‘荆棘围墙’模式,不分敌友,将移动范围内的所有目标当做养分,不仅是被波及的低位格诡异,甚至还包括它自身的污染衍生物——那群苍白鬼影们。
相应的,从积云之上的树冠中又坠下数条更加结实的藤蔓,倒吊着一具具悬尸,在半空中随风转动间褪去颜色。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片空间足够特殊,苍白吊尸树的荆棘墙仅能从破碎的裂口处进来。
但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又一栋数十米高的荆棘墙拔地而起。这次移动的方向,正在他们的身后。
如今他们面临的正是一个两难困境。
不跑的话,眼前已经有例子摆在了面前,就连能气势如虹、超人般的婴虫都折戟在荆棘墙面前。他们可不觉得自己能特殊到躲避过去,恐怕在接触的一瞬间就会被榨干。
可要是跑的,手臂还被连成串的苍白鬼影抓着。恐怕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就会被这群期待许久的怪物们一拥而上,同化为同类。
跑也是死,不跑也是死。
但相比做着等死,他们宁可拼上一次。
眼见荆棘墙越靠越近,在移动间将地面犁了一遍,幸存者们不再犹豫,一咬牙,额头冷汗滑落,腰腿颤抖着积蓄力量。
必须一口气摆脱怪物,从树身后的裂缝中钻出去才有生机。
可就在他们紧绷的神经等待‘发令枪’响起时。忽然有人惊呼道:“都别动!荆棘墙似乎停止移动了!”
望去时,只见荆棘墙保持着一个来势汹汹的姿态停止在不远处,狰狞的藤条卷曲在一起。像是被人摁下了暂停键,一时无法移动。
观察力更细致的林默等人,却发现四周环境有些许不同,最直观的变化是从地面孔洞中氤氲出薄薄的血雾。
地表与树身上不知何时爬满血管似的脉络,追溯其本源,发现所有的异常来源,是根茎围绕起来禁锢之中。
是镇长!所有的变化都与他有关!?
荆棘墙忽地恢复移动,抓在众人身上的苍白手掌抖动一瞬。幸存者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就在他们以为诡异要动手时。
蓦地,慵懒冷漠的嗓音从血雾后响起。
“都起来,已经安全了。”
他的话语如同命令,围绕在众人身旁的苍白鬼影耷拉下脑袋,呆滞的走向声源处。因为这突入其来的变故,没人看到荆棘墙是何时、又如何消失的。
在幸存者看不到的位置,江步已来到苍白吊尸树旁,缠绕在树身上的荆棘随着他的念头解开,露出一颗干枯破碎的头颅。
他将头颅用血雾包裹起来,要想修复还需要一段时间。
‘嗒~’
充斥着血气的空间随着响指声降临。目之所及,血泊淹没了一切,仅有一棵布满血管的巨树,根结盘踞在血海中央。
垂下的树枝莎莎摇摆,在江步的身后,一座燃烧在业火中的教堂大门刚好闭合。
苍白吊尸树,成功收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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