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探向顶层

虎子把刀抽出来，没带起一丝血污，反倒是有浓重的黑雾从伤口中喷涌出来，吓得他退了身子，避让了开来。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那怪物确实是不动了，橘金泽的几个式神才是一个个变化成了数个小光团隐没入了橘金泽的袖口。

“你们来得好及时。”橘金泽看起来心情不错，“这地方确实是太过古怪了，一个人在此，我还当真有些怕。”

虎子知道他是玩笑，没顺着他的话头接茬，伸手一指地上那怪物的尸身：“这是个什么东西？你认识吗？”

橘金泽缓缓摇头：“我分不清它到底是何种妖魔鬼怪，闻所未闻。本以为这是你关东之地的特产，没想到，竟然连你也不认识它。”

虎子又去问赵月月：“你可是识得这鬼物吗？你堂上的仙家有没有哪位认识它的？”虎子之所以如此执着于追问这鬼物是什么，是想以此来推断，这鬼楼是何人所造。按理来讲，但凡是安排在各处阵法之中的“活物”，必须要与这阵法相辅相成才是，依照这些怪物，也好推断出这阵法的阵眼究竟在何处。好过现在这样像无头苍蝇一般的乱撞。

赵月月思量了一番，也是摇了摇头：“未曾见过，也没听堂上的长辈仙家说起过，胡姐姐也说不认得。”

连胡传文也不认识这个妖怪吗？虎子轻轻点头，却是心下又有些不安分了。

橘金泽微微皱眉，望向了赵月月那被简单包扎过的伤口：“这是怎么弄的？”

赵月月苦笑着摇了摇头：“到底是给你们添麻烦了……”于是乎赵月月将自己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又去问橘金泽：“你呢？怎么会出现在墙里了？”

橘金泽摆了摆手：“我也是一时大意，中了阵法之中的圈套，被困在了一个迷阵之中，依托着五鬼搬运大法，数次施展才能脱身。不过刚离开了那个迷阵，就到了这里，落在了还在酣睡的这怪物的背上，此之后便是遇见你们了。这般说来，虎子你又胜了我一筹，按照赵月月的说法，你才是我们当中第一个脱身的吧？”

虎子思索着什么，没注意橘金泽和赵月月的动静，被橘金泽叫到了名字，才是恍然惊醒：“没有的事儿，我压根就没着道儿，。当时我记得还说这话呢，我一回头，你俩人都不见了，给我吓了一跳。”

“哦？”橘金泽微微眯起眼睛，笑道，“如果说，这阵法没有人操纵，那么应当对闯入之人一视同仁，怎得就只有你没有中招？”

虎子被橘金泽这么一问，也是想到了其中蹊跷：“莫不是说，这幻阵于我不好使了？”

“未必，”橘金泽微叹一口气，“布阵之人在阵法一道上，应当已是出神入化的境界，想来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缺漏。如果这第二层的目的是将咱们分开，那么这阵法已经做到了。”

虎子点点头：“这么说也是合理，咱们不应按常理去猜度这布阵之人。仔细想想，刚上楼的时候，我一直在各个房间里寻找，却没想过墙后有什么。其实我只要敲一敲墙壁，便是能清楚，这一层木板后面是空的。我只道这楼是一个‘口’字形的排列，却没想到是一个‘回’字形的分布。”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赵月月问，“咱们仨是凑到一块儿了，可不……还是被困在这里吗？”

“谁说的？”虎子笑道，“这又不是五指山，怎么能困住我们了？上天入地，来得就去得，哪有走不脱的道理？阵法是人设计的，只要是人设计的东西，就必然有缺漏。更何况这鬼楼也是有些破败，墙面和地面我一招都能打穿，没有出不去的道理。”在寻到橘金泽以前，虎子本是想退出去的。他一个人照顾着身负重伤的赵月月，恐怕是力有未逮。莫不如退出去，试一试从外面破阵，解救橘金泽。而现在，既然已经和橘金泽会和了，自然是要再探一探这鬼楼。

橘金泽笑着摇了摇头：“虎子，你别把话说的太满。只怕其中的玄机，未必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过，我还是赞同咱们一起上去看看。咱们此行只为斩除妖魔，来都来了，总是不能无功而返。”

赵月月有心再讲，虎子却是轻轻拍了拍赵月月的背：“黄丫头，你别害怕。有你虎子哥在，必然保得你周全。”赵月月看着虎子一笑一呲牙，心内也是安定了许多，却是还要和虎子斗嘴：“什么虎子哥？我是比你大上一岁的，你同赵善坤一样，叫我月月姐才好。”

“行行，这事以后再说。”虎子随意应付了赵月月。他又转头问橘金泽：“那咱们怎么上去？总不能再把棚顶捅个窟窿，然后用轻身的法子上去吧？我的脚底板可来不了第二遭了。”

橘金泽低头看了一眼虎子的脚——赤着的一双足被烟火熏得黢黑。想必鞋底被灼穿了，那鞋子也就被虎子随手丢了。他笑着伸手一指：“何必那么麻烦？咱们走上去。”

虎子顺着橘金泽手指尖回头一望，他身后那面墙上有一道道的木栏支出来，成了落脚的地方，一个连着一个形成了台阶，直接连到了棚顶上的一处缺口，像是一个上下开合的小门。有两道木栏被他适才劈墙的时候一并打碎了，不过这些木栏很是密集，缺失了一个两个，无非是一个大踏步的事情。

“这是什么工程？”虎子直嘬牙花子，“你们想没想过一个事？所谓无利不起早，谁做什么事儿得有个结果才是。这个不是说哪天咱闲来无事胡闹一下，这是个大工程。打地基，盖起来楼，布下层层阵法禁制，再安排许多的鬼怪，说的不好听点儿，这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工人从哪找？怎么在施工的时候不惊动外边的人？如果说是依靠着术法平地起高楼，我是不相信的。什么人弄下了这种东西，却又放在一旁不管不顾呢？他图什么？”

橘金泽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猜咱们很快就会知道。再往上走就是顶层了，总该是能看见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吧？”

“也是这么个道理！”虎子一点头，“那咱们就甭想别的了，上去看看才是正经事儿。这回我打头，我认定上面没什么不对劲儿的，你们再跟上来。橘金泽你在最后面，黄丫头受了伤，你可照顾着点儿。”

说完，迈步就要往上走，橘金泽却是拦了他一下。虎子疑惑地想这橘金泽一望，橘金泽解释道：“虽说是确实要上去瞧一瞧的，可是你也别心急，这回我叫我的式神，贴身跟着咱们，也算是个保障。”

虎子疑惑地问：“怎么个贴身法？”

橘金泽没做回答，却是一挥手，招出了三个奇形怪状的式神。有一个虎子是认识的，便是中秋仙会之时用镰刀抵在灰熊精脖子上的那个。

“别抗拒。”橘金泽提醒了一句，那个拿镰刀的式神便向着虎子飘了过来。虎子刚要往后退，再想到橘金泽刚才的提醒，也就忍了下来。紧接着，他觉得皮肤一凉，那式神，竟然是攀到了他的身上。仔细一看，这式神自腰以下，变成了锁链一样的东西，缠绕在了他的肩膀和胸腹上。这种感觉很是奇怪，说不上是轻若无物，却也没有特别沉重的感觉。

橘金泽这边布置好了，在前伸手一引路：“这回，请吧。我这三个式神，只要是没有太强的阻隔，相互之间传个话还是可以的。如若再被分开，互相之间也是有个照应。”

“好！还是你想得周全。”虎子活动两下筋骨，向前迈步，“让咱们去看看，到底是哪个无胆的鼠辈，藏头露尾戏弄于我。若是真叫我寻着了，打得他跪地求饶！”

嘴上喊两嗓子给自己壮气，虎子也是加着小心。那棚顶上的门，和寻常的地窖门是一样的结构，没落锁，也不是十分沉重。虎子伸手一推，那小门出了“吱扭扭”难听的声音。透过门缝往里看，仍然是那幽幽的绿色的灯火，不甚明亮，虎子也没看清什么。

“我要上去了，”虎子招呼着身后两个人，“你们多加着点儿小心。要是有什么不对劲，我就退下来。如果要是没问题，我再叫你们上来。”

赵月月“嗯”了一声，算是应答。橘金泽也是微笑道：“你放心，如果你遇到什么不测，我一定照顾好赵月月。”

虎子也干笑了一声，算是对橘金泽笑话的回应。猛一提身，掀开了那扇门，两步窜上去，虎子横刀在身前，四下打量了一番。

上来之前，他心中有很多猜测，此处应当是什么样子。是密布着各种阵法，还是囚禁了许多妖魔鬼怪，亦或是有什么机关消息严阵以待，要害闯入之人的性命，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竟然是如此寻常的场景。

他向前两步让开了那扇小门，招呼着：“没事儿，你们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