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懂张麻子的话,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他肯定是看见什么东西了,不然不会这么说的。
“宗利,你看到了吗?”张麻子不是能够掖住事儿的人,准备要跟我讲个清楚。
我摇摇头,示意他继续说。他犹豫了一会儿,将自己之前看到的事情全部讲了出来。张麻子看第一眼的时候,的确是感到很激动很兴奋的。
只是在看到我的时候,瞧见我被一道红光击中,之后便没了反应。而我俩旁边窗户上头,也是溅了东西,有股淡淡的甜腥味儿。
因为之前,我们处理小翠事情的缘故,对于这种味道也是很熟悉的,张麻子当时冷饿了一下,再朝着村长夫人屋子里头看去。
他说村长夫人浑身都是血,手也化成了白骨,直接套进了孙家三兄弟的胸口当中,把心脏挖了出来,然后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头。
之后发生的事儿,他就没敢再看了,扛着我赶紧离开了那地儿。这些东西,我确实没有看到,确切点儿来讲,我们看到的,除了第一眼不正经的事儿之后,全部都是不同的。
“别多想,指不定是看花眼了。”我拍拍张麻子的后背,安慰着他。
其实我自己心里头也没谱儿,不知道我俩谁看到的才是真的。不过有一件事儿可以确定,那就是村子里头还有事儿没有解决,怕是又是一场风雨来了。
天快亮了,我跟张麻子才回去。我到家的时候,我爹正在洗漱,似是刚回来的模样,我同他打了个招呼,便准备回房。
我爹却忽然把我叫住了,带着我进了小仓库。他问我这一晚上去干了啥,遇见了啥,我支支吾吾的,也没办法回答个清楚。
我爹不说话,而是让我蹲下,在我的身旁点了碳,熏烤着。那味儿,跟平日里的那些香火味,差不多,但是还要浓一些,呛的我鼻子难受,再加上天热,我脑子也熏的晕乎乎了。
直到我爹拿起刀子,在我的脖子上头割了个小口子,我吃痛,脑子才转悠了回来。
我爹拿过一个小铜碗接着,小会儿之后,他把碗放到了桌子上头,又给我上了点儿药。我好奇他在我身上鼓捣的东西,凑上前去看,吓得我一屁股墩儿蹲在了地上。
那小铜碗里头,尽是些通体发红的小虫子,在蠕动着身子。我倒不是怕虫子这种东西,而是一想,他们一直在我身子里头活动着,便觉得难受的很。
“宗利,现在你能跟我说说,你去干嘛了吗?”我爹又问了一遍,这摆明了就是瞅准了我,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支支吾吾,挑拣着重要的事儿讲着,关于偷看村长夫人跟孙家三兄弟的床笫之事,尽量避过,也好在我爹没有细究这个。
我爹的手指在桌上敲敲打打,细思了一会儿,又起身走出了仓库,嘱咐了我两句,说让我好好休息之类的,人便不见了。
我想把我爹喊住的,他都没跟我讲,我是怎么一回事儿,也没有说这些血虫子会不会对我有伤害,就这么溜了。我叹了一口气,又朝着那个小铜碗看去。
里头不见血虫子的影子,只有半碗血在里头,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似的。
我心里头烦躁,急急离开了小仓库,回了我自己都房间,窝在那儿愣着神。窜了一晚上了,我翻来覆去却睡不着。这磨磨唧唧的,便到了晌午,我爹却还没回来。
之前村长亲自来家里请过的,说是今日去他家吃酒,专门为了感谢我爹,全村人都去的,如今我爹人不回来,又要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不要去了。
算了!去!
我做出了决定,想来村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拿着我爹当由头吃酒,我爹还答应了,今日要是不去,指不定日后村长怎么刁难我们呢。
不就是再面对一下村长夫人么,又不是啥大事儿,她自个儿跟孙家三兄弟干不正当的事儿,总不可能有理不是。
我反复安慰着自己,尽力忽略昨晚上发生的异常景象,只当做是偷看了村长夫人红杏出墙这种简单的事儿。
换了件儿衣裳,把脸洗干净,我便准备出门了,这才刚走到门口,迎面碰上了刚刚回家的我爹。我俩打了个找面儿,我爹脸色有些暗黄,跟磨了铁锈似的,眼珠子里头大半都是黑的,在慢慢消散。
“爹,咱还去村长家里头吃酒不?”我小声问着,偷偷打量着我爹的样子。脑海里头将上一次,在仓库里头看见的他,进行重叠,猜测他是要去处理啥事儿。
“去。”我爹回应的痛快,又同我讲了讲,说是要等他小会儿。
我就搬了个小马扎,乖乖在门口蹲着,等着,瞧着大马路上,各家各户的人都朝着村口走去,不难猜出,这应当都是要去村长家吃酒的。
我爹收拾好了,拍了下我的肩,说我俩准备去了。我再抬头,看看我爹的脸,跟他刚回来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脸色好转了很多,虽说有些发白吧,但是也好过那种蜡黄,眼珠子黑白分明,没有之前骇人了。
我点头起身,出了家门,同我爹一齐朝着村长家走去。进门的时候,我打量了一番,村长家里头的院子够大,摆满了桌子,全村的人都能搁这儿吃酒,人都坐满了,全村的人,应该都在这里了。
我爹一进门,里头的人都站起来了,冲我爹笑着,说这些感谢的话,村长也亲自过来迎接,请我爹上座。我默默避开,找了末尾的桌子。
这里都是些小辈儿,张麻子也在里头,我在他的身旁坐下,见我脸前没水,直接拿起他的被子咕嘟咕嘟喝着。放下之后,张麻子主动的又拎过水壶,给我倒了一杯,整个期间,半句话都没说,脸蛋子耷拉着。
“你这是咋咧?”我问着,想着莫不是昨儿个晚上的事儿,让他还膈应不成?
张麻子看看我,蠕动了几下嘴唇,话就是难说出来,又拿起水杯子,往肚子里头灌着水,一杯又一杯,磨磨唧唧好一会儿了。
我就等着,寻思着他总得有说的时候。一壶水灌完,他这嗓子里头也总算是发出声了。
张麻子低下头,贴近我,低声说道,“孙家的那仨光棍儿,今天没来。”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