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途没有D那样神奇的侦测能力,但他完全不担心娟小队的人追击他。有了暮目的军人素质,他有信心打十个。
杜途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他和D说好,只要他停下来,就表示他安全了,D按着线找来就是——虽然D也可以不来。
杜途倚靠在墙上,脑子里还留有灵能爆破后的嗡嗡鸣响,脚底还有踹向娟时的坚硬感,喉头和胸口还有奔跑后的不适,但这些都无法阻挠杜途此时冷静的思绪。
没错,杜途现在异常冷静,不像逃出生天的囚犯,也不像挫败敌人的胜利者,而是像一名冷冰冰的旁观者,抽丝剥茧地分析种种情况。
(捕捉小队接近半残,他们如果选择追击,意味着面对两名时刻保持警惕的引领者,难度可想而知;如果选择撤退,他们势力这么庞大,绝对有信心把控我们的位置,再整理兵力再度行动。撤退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我们呢?我们面对的不是一时兴起的科学恶人,而是根基深厚的国家啊!只要我们还活着,被抓住只是时间问题。最理智的选择,是向国家妥协啊!)
杜途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忍不住继续想下去。
(妥协有什么坏处?妥协又不意味着死亡,想法,作为宝贵的研究材料,国家悉心保护来不及呢!)
杜途赶紧给自己来了一巴掌。清脆的一声响后,杜途觉得不够,又来了几发,啪啪啪。
自己绝对是疯了,杜途心想,一定是吸收了暮目“忠于国家”的想法才这样的,自己怎么可能屈从于把昊文王抓做人质的势力!
疯了,疯了。
杜途像周围望去,尽量避免思考——外边漆黑一片,只听见蝉鸣和间断的蛙叫。
(可是D呢?她会妥协吗?如果她的家人被抓,她会妥协么?)
杜途再给自己来了一巴掌,若不是他,D就不会被发现了。
这时一阵细碎的跑步声打断了杜途。杜途回过神来,看见了D。
杜途立即冲了上去抱住了D,说:“怎么样,我们安全了吗?”
D连忙推开杜途,喘息了一会,说:“当然安全。你把他们想得太强大了吧,真以为他们无所不在,无所不能了吗?”
杜途无语,他还不敢告诉D事实,继续问:“他们在哪?”
出乎意料的,D说:“我不知道。”
“啊?”杜途问,“你不是能……”
D:“我看到的是‘现在’存在联系的关系线,‘现在’他们跟丢了,当然没有关系线了啊。”
(我该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杜途:“我刚刚开枪打伤了其中一个人,能不能通过这个看到他们?”
D:“你身上的线那么多,我哪知道哪一个才是啊。如果是那个被打伤的人,我倒是能通过伤口找到你。”
“你的能力还真复杂。”杜途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头发:“用你的眼睛看看这个。”
D:“这是什么?”
杜途:“这是他们其中一员的头发。这么多头发,总能确定他们的位置吧。”
D惊讶地接过头发,开启邪王真眼:“看见了,他们正在离开这座城市!”
“离开了?”杜途心想,撤退了吧,说,“我们暂且安全了。”
D:“你说你知道怎么回事了。”
杜途:“先不谈这些,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躲,就去张杰家吧,就是我们两见面的那家店子的老板,我朋友。”
D:“这么晚了去别人家干什么?找个旅馆吧。”
杜途严肃地对D说:“不行,我们现在的身份被锁定了,银行卡、身份证、手机都用不了。先去他家。”
于是在凌晨两点半,杜途猛敲着张杰的家门。一分钟后,门里边传来叫骂声,从远及近声音愈来愈清晰,然后门打开,露出张杰睡眼惺忪的脸。他疑惑地看着杜途和D:“你来干嘛?”
杜途拉着D的手,极为严肃地对张杰说:“紧急情况,在你家避一避,进去说!”
杜途拨开门挤了进来,张杰则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
杜途:“你女朋友不在吧?”
张杰:“她要是在,我死也不会开门的。”
杜途小心地把门关上,拍了拍张杰:“兄弟,辛苦你了。事情是这样的……”
接下来,杜途肆无忌惮地编起故事,说他和D卷入了一次事件,要时刻保持隐蔽。而杜途自己家又不安全,只好躲在张杰家里。
杜途不愧是写小说的,硬生生地掰了半个小时,用惊心动魄的剧情和纠葛的情感关系硬是把迷迷糊糊的张杰忽悠了过去。
杜途:“你不用担心,我们明天就走。连累谁都不能连累到你。你也不要插手,我知道你够义气,但这件事是我和D引起的,就应该有我和D结束。”
张杰听完,一身的困意消失殆尽,他灌了口啤酒:“我事先说清楚了,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说什么也别拦着我,这手我是插定了。那,现在有什么能帮上的尽管说。”
杜途一脸感动地看着张杰,点了点头。
张杰看了看两人:“我给你们弄点吃,你们先商量。”
待到张杰去了厨房,杜途舒下一口,望向D。这才发现D用“你真牛”的眼神看着他。
杜途反锁房门,凑近D做了下来,慢慢讲起来——他和D是“零计划”所垂涎的,为了引诱引领者,他被删除记忆成了诱饵。
也讲到了昊文王被抓去作为要挟的事。
“D,我很不幸地告诉你,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你的家人也会被盯上……敌人不想你想得那么弱。”
D露出忧虑的样子,湛蓝的光芒从她眼睛中射出。她疯狂地搜寻关系线,用她自己的方式确认杜途的话。
D渐渐哭了起来,几分钟后,她慌张地问杜途:“怎么办?”
“对不起。”杜途心疼地拍了拍D,问,“我打算立即去你家。证件这些张杰会帮我们弄。不过在这之前,你的能力我还有些疑问。”
杜途认真地看着D的眼睛,缓了缓,问道:“就上次亲完后,关系线有变化吗?”
D狠狠地掐了一把杜途:“你现在还说这个!”
杜途按住D:“我是认真的,有变化吗”
D立即回答:“没有!”
杜途:“好吧,这个例子确实有点问题。换一个试试。”
杜途随即看向桌面上的烟灰缸,问:“现在我和烟灰缸之间有关系线吗?”
D:“有的。”
杜途继续看着烟灰缸,不过眼神更加尖锐:“关系线有变化吗?变粗变细什么的。”
D气呼气呼:“没有!你这转移话题好劣质。”
杜途摇摇头:“不是。我刚刚做了个实验。第一次看烟灰缸的时候,我只是随意看过去的。但是第二次,我在心里想,我要把你砸了。但是前后关系线没有变化是不是?你的关系线不能看出人的意图。”
D收回鄙夷的眼神:“好像是的。”
杜途:“所以你看的线不过是表象,或者说,绝对客观的东西。”
D:“是啊。但是我的线有两种。一种是‘联系’,比如我坐在沙发上,我与沙发就存在线,它存在时间较短,我一站起来,这个线就消失了。另一种是‘因果’,比如我打翻了一瓶水,就算几分钟后,我与翻倒的瓶子也有线,因为那是我的行为导致的。”
杜途:“后一种应该叫做一种‘属性’吧?”
D摇摇头:“不懂。”
杜途:“总之和我想的差不多。但是有一点不对劲。”
杜途:“你上次跟我说,在麦当劳,你看得出那几个人要杀死那个女人,还写了纸条给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D:“他们的线变粗了啊!”
杜途:“就是这点。他们还只是想了想,怎么可能变粗了?你的关系线不是不能看出意图吗?”
D困惑到:“我也不知道。”
杜途:“总之你的能力还有可挖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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