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步在心底消化着老东西话中的信息。

如今在看来，他曾经的猜想是对的。

或许是一直与人皮书祂们较量的幕后黑手出的手，导致江步的未来发生变故。也因此，人皮书祂们才会让‘现在的江步’穿越扭曲，完成命运闭环。

不过，他却有两段关于此处的未来。

第一段未来，在大盛开国，也就是三百年前。

第二段未来，才是现在。

当江步捋清思路后，猛地抬起眸子盯着老人。

冷声道：“说吧，‘未来的我’同你达成了什么交易？要你将什么交给‘现在的我’？”

闻言老人捋着胡须的动作一滞，骇然道：“你是——咳咳...我不知道...”

“少用这些废话搪塞我，你应该见识过‘未来我’的手段。要不要赌一赌，我现在都有什么手段？”

话音未落，老人忽然觉得精神恍惚一瞬。

再反应回来时，他发现身处的位置已经不在神庙，而是在石塔前。

一轮猩红之月，被拉近放大，悬挂在江步身后。地面已经被血泊淹没，倒影中燃烧的教堂缓缓浮现。缠满墙壁的藤蔓化作飞灰，就在一朵白色小花落下时，大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

老人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所有的话都梗在喉中。

他不敢赌教堂打开后会出现什么。这是他前几次重生中，都未见识过的手段！

该死！老人在心底暗骂江步，怎么手段那么多。

反复挣扎后，他呼出一口浊气唏嘘道：“你还真是个妖孽...没错，未来的你却是交给了我些东西。”

江步并不意外，这其实很好推理，只需要捋清两段未来的关系。

第一段未来在三百年前，那时老东西向神灵许愿，并成立了大盛。

之后神灵要求他还愿时，他最开始只能自行生殖繁衍。直到遇到‘未来江步’，被毒打一顿后，答应保存某些东西，并得到‘疫灾气息’。

老东西第一次重生后，运用‘疫灾气息’构建出姬家轮回，并借此发展势力。

之后由于江步未来被斩断，留下东西的‘未来江步’消失，重生后的老东西才得以活到三百年后。

接着才是第二段未来，也就是江步从井中出来，取代‘姬江月’。

这段未来中，江步本该灭杀姬家老祖，却出现意外。

而由于这段未来消失，才有‘现在的江步’来此完成命运闭环。

也就是说，在现在的江步之前，还有至少两个江步来过这段扭曲。

而老东西估计想隐瞒这件事，将那件东西贪下来。

至于江步为何能肯定是物品而非消息...

呵，他的性格使然。绝不会给自己留坑。

老人颓然地叹了口气，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十岁。

看着江步一口一个妖孽嘟囔着。

“......跟我来。”

带领着带到神庙后方，老人指着一个位置说道：“你感知下面。”

沿着他指的方向延伸出感知，江步眉头一缩，他的感知似泥牛入海。在感知接触下方东西的瞬间消融。

老人说道：“这是未来的你留下的东西，放在这里，还是我帮你养到现在——”

“这是什么？”

“咳咳...你看我这幅惨样，你觉得那是什么？”

老人撤去伪装，浑身瞬间沾满泥垢，烂疮流脓，臭不可闻。牙龈腐烂后牙齿脱落，眼球昏黄。一身病气，肉眼可见。

“是‘疫灾’？！”

“咳咳...按照你们的说法的话，应该是...”

老人喘息许久，才平复下来：“就是答应了帮你养这个东西，我才被折磨到现在。可过了三百年，再次遇到你时，却要抹杀我。害得我又重活了三百年。”

“因为什么抹杀你，自己不清楚吗？”

江步可不相信这老东西会老实，肯定是为了独占下面的东西，想要先下手为强，结果被反杀。

老人：“......但我毕竟为你养了这么久，所以...”

眼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底部，他知道无法再隐瞒只想从中捞点好处。

江步没有应声，依旧用感知探测着地下的东西。

这处地方很奇怪，江步不知道把内宅翻查过几次，更是将‘界’覆盖整个内宅。可若不是老东西开口指出，他还真发现不了底下的东西。

未来江步把东西交给老东西保管也好理解——借助规则！

这与老东西向泥塑神许下的愿望有关，保证他不死不灭，就算被抹杀也会回归三百年前。

这么一想，老东西重生的机制居然与兔巴斯的怀表类似。

莫非泥塑神与兔巴斯背后的主人是同一个？

微微摇头，想的有点远了。

诡异间具有类似的规则或行为模式很正常，他也见过几次。多半具有上下级的关系。

眼下最要紧的，是要想好怎么处理底下的东西。

‘未来江步’留给他与‘疫灾’有关的污染物是为什么？

单纯传递一个信息？

还是...要他驾驭！

一旁，老人眼睛微微眯起，笑道。

“自从帮你保管这东西，我研究了至少五百年，多少有点感悟。

如果你肯答应我一件事，那我就教你限制这东西的办法。

咳咳...你别不信，先前我不是险些把你封印在高台上吗。”

之前发生的一切虽只是他用偶人拟造出来的一出戏，但确实能看出对方有手段。

“说来听听。”

老人捋着胡须，一字一顿道：“帮我脱离那尊泥塑。”

想来也是这个，看来那个神灵贪婪无度啊。

瞧瞧，都能把一个人渣逼成这样。

江步戏谑一笑，老东西这是把他当傻子呢。

泥塑神本体就算比不上‘静默之雨’，也绝不是他能对抗的。

“做不到，你家神太强，我可帮不了你。”

“不！你绝对可以。”

老人重重摇了摇头，目光决绝：“只有你能做到‘替代’。”

替代？

江步眼睑收缩一瞬，他刹那间回想起破败教堂中，那尊鸠占鹊巢的神塑。或许，对方的目的就是为了‘替代’。

“该怎么做？”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