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身世
病房中四壁都是雪白的,虽然冬天已经过去,但是流动的空气还是很冷,剜过肌肤,尖锐的疼痛。
夏宇浓密纤长的睫『毛』覆盖在雪白的肌肤上,却连最轻微的颤动都没有。
凌子轩恍惚间才明白,为何当初看到白离,他内心隐约有一种冲动,就是让她成为自己的女朋友,原来,除了『性』格,她们竟是如此相似。
他的视线骤然被闪烁的光线撕碎,飘渺悠远!
那日,他一如往常来到夏宇的病房,而大开门之际,映入眼帘的却是满地的鲜红,触目惊心!鲜血蜿蜒缱绻于大理石的地板上,柔婉的延伸开去,倒映着的人影,苍白的面容,虚弱的手腕,仿佛,早已经死去,连呼吸都微弱的低不可闻。
“夏宇。”凌子轩焦急的喊着,而她的面容却还是如死水般不起波澜,沉寂,毫无生气。
她越是平静,就越是危险之前的预兆,或许,他早就应该料到的。
“医生!”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划破这阴沉的而忙碌的医院。
病房中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和仪器发出的“滴!滴!”的声音,夏宇的手出乎意料的冰冷,就这样恍若死水般,沉静的躺在雪白的病**,手腕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但是依旧有鲜血微微的沁了出来。
白大褂的医生忽然走了进来,冷冰冰的开口,一如这医院中冰冷的气息,开口,便让人犹如坠入地狱:“病人如果在两个小时之内不输血的话,很有可能导致休克,但是她的血型很稀有,所以,医院的血库中暂时找不到相同的血型,只有你们家人想办法了,医院暂时无能为力。”
“医生,用我们的血可以吗?”一直沉默不语的夏乙乙和夏燚枫忽然站起来说道,眼神摄人心魄,却盈满了浓稠的担忧。
“不可以,因为你们还太小。”医生冷冷的回绝。
“那医生,用我的血吧。”夏澜忆眸光黯淡,怅然若失的神情,飘渺而苍白的神『色』,令医生陡然一颤,“那好,您先跟我出来。”
片刻,“这是您的血型测试报告。”白大褂的医生拿出一份报告,“对不起,您的血型与病人的不符合,所以。抱歉了。”虽说是陈述事实,但这对于夏澜忆来说,却是最深最痛的残忍。
白大褂的医生说完便转身扬长而去,深深冗廊的阴沉气息笼罩着夏澜忆虚弱的身影,耳边只有窗外响起的呼啸的风雨声。冰冷的雨丝在须臾间摇曳着,透过缝隙,密密麻麻的渗入肌肤,雨势愈发的磅礴,夏澜忆就这样恍如一具行尸走肉般在雨中行走着,身上全被雨水浸湿。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白离的家门口,夏澜忆虚弱的敲响了门,打开门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看到夏澜忆,眼底拂过一丝震惊,“夏小姐。”曾经她在这里的时候,老人确实很照顾她,夏澜忆心底甚至还有一丝欣慰,至少,还有人没有将她遗忘。
“我想找白睿。”墨黑『色』的发丝缠绵悱恻的贴在两侧,晶莹的水滴沿着发丝往下不停的滴落。
“夏小姐,您先进来坐一下,外面有些冷,我帮您去叫老爷。”老人的声音略显沧桑,语气中透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惋惜。
二十年前,夏小姐和现在的老爷可谓是天生一对,伉俪情深,羡煞旁人,他曾经以为,他们会共结连理,可惜因为家族利益,老爷被迫娶了现今的夫人,也就是白离小姐的母亲,所以,当年,夏小姐一气之下就与老爷恩断义绝。从此再也未踏足过这里一步。
他曾经也怨恨过夫人,因为她拆散了夏小姐和老爷,但是看到白离小姐的降生,他也就并没有太多的怨恨,只是希望这个家庭能和睦下去。
其实,白离小姐表面光鲜亮丽,实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夫人对白离小姐不冷不热的,从未做到一个母亲的责任,所以,他一直很爱护白离小姐,老爷工作繁忙,并没有太多时间来打理这个家,所以,一直都是他在帮忙管理这个家。
“不要叫我夏小姐了,我也老了。”夏澜忆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身体被淋得有些瑟瑟发抖。
“您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叫老爷。”老人说着便走上楼去,片刻,便又下来,身后跟着以为中年男子,英俊的眉『毛』,一双如鹰一般锐利幽深的双眼,薄凉的唇紧紧的抿着,隐约中,含着一种霸气,想必,年轻时必定也是个俊美绝伦的男子。只是,岁月在脸上沉淀了痕迹,但是那份霸气却丝毫不褪减。
“澜忆。”白睿看到来人有些惊讶,语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眸中更是盈上了喜极而泣的泪花,思绪,坠入一片紊『乱』中,他一直在等她出现,可惜,等了二十五年,却也始终都没有她的消息,他不敢请自去找她,怕她一气之下,离他更远。
“我今天是来求你一件事。”终于冲破喉空的堵塞,夏澜忆站起身,身体微微的倾斜,却及时被一双粗糙而长满茧子的手扶住。
“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做的到,我必定会答应。”白睿眉头蹙起,窗外风雨呼啸,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不真切,但,却清晰地落进夏澜忆的耳中。
“你一定做得到。”在这瞬间,她觉到心里,突然舍不下什么,却又无能为力,“我只是希望你能输血给我女儿,她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可是血库里没有相同血型的血,所以,我只能来求你,求你救救她,如果两个小时之内没有输血的话,她就有可能会休克,她会死的。”夏澜忆的声音越来越低,逐渐被湮没在声势浩大的风雨中,几乎低不可闻。
“你说你的女儿?”白睿的手钳住夏澜忆瘦弱的肩膀,手上的青筋遽然突起,不知是何原因,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语的伤痛,痛到仿佛有一把刀在狠狠地割着他的心。
“她是你的亲生女儿,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这是我第一次求你,也会是最后一次求你,只要你能救她,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来找你,不会打扰你平静的生活。”当年,他因为政治联姻,娶了现今的夫人,所以她义无反顾的离开了这里,但是当时她却已经身怀有孕,她只能继续呆在这个城市,知道生下了夏宇,她给她取小名,叫亦儿,“亦”与“忆”谐音,提醒着她当时的回忆,却也不能忘记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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