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那客官有些恼羞成怒, 四周围观的民众们无不觉得苏眠月这一说法有道理。
剑拔弩张之际,门外不知何时来了几个衙门的人。
带头的官兵一同巡视,看着他们这边高声问道:“都围在门口做什么?”
几位官爷疏通着人流, 他们一行人不来倒好, 一来,看热闹的人更多了。
“发生何事?”
他们来的这时机倒是巧, 刚好她正愁如何找个第三方来解决矛盾。
苏眠月瞥眼,见那客官眼神躲闪的模样,便知此人绝对来者不善,于是先发制人坦**说道:“官爷来得正好, 这位客官说我馆中吃食有污糟之物,现您来了, 刚好可以帮忙辨别一番主持公道。”
那官爷看了她一眼,又扭头看了看方才还趾高气扬的那个客官。
“吃出了什么?”
许是那官爷的确是有些威严, 那人讲话气焰都没先前嚣张了
“苍蝇。”
“苍蝇?”
那官爷低头看了看那碗桂花麻薯, 其中一块被单独夹出来的有一只豆儿大的苍蝇。虽然平日里苍蝇自然是有的, 只是这大冬天,这么大的苍蝇出现在吃食中确实恶心。
苏眠月见状,便只好又如方才那般解释了一番。
那闹事的客官闻言脸都长得通红, 责怪道:“你巧舌如簧,我说不过你!谁在外面吃饭要带苍蝇,休想将错怪于我身上!!”
苏眠月看他仍然一副不折不挠的模样, 一时间也有些头疼。
那官爷倒也是个通情理的, 说道:“既你说的的确确是从这碗中吃来的,那你如何解释她方才说的那番话?”
对方听闻此言也一时语塞, 局面竟又悄然僵持了下来。
“我可以作证。”
众人回头, 只见一摊贩从人群中冒了出来。
八珍馆这边也算热闹, 平日里街边来来往往的摊档也多。她有时间或者好奇的时候也会逛逛买买,而这人是最近在八珍馆门口卖烤芋头的,她光顾过一两回,倒也算眼熟。
那摊贩指着那个客官,说道:“就在他腰便的钱袋儿里,我看到他掏出了一小包东西,鬼鬼祟祟地混在了碗中。”
众人哗然,大家的眼神一时间都聚集在了他腰间的锦囊上。
苏眠月也转头看着他,只见那客官脸色肉眼可见地发白,随后逃也似的想直接从栏杆旁跃出去。
“站住!抓住他!!!!”
现场人多,官兵们身手也算矫健,那人根本跑不了多远就被抓住了。
一番折腾下来,天色也不早了。好在事情解决得快,在场的人也多,倒也没给八珍馆带来多大麻烦。
苏眠月给方才带头的官爷们都倒了盏热乳茶,诚恳地谢道:“真的多亏官爷及时出现了,否则遇上这种情况,我还真不知最后该如何解决。”
那官爷摆摆手:“这些也都是我们该做的。年关在即,总有人动歪心思。”
苏眠月笑笑,又将手中热茶递给了那摊贩:“这次真的多谢您了,若非您亲眼目睹,恐怕八珍馆一时间也难以自证清白。”
那摊贩颇为腼腆地笑笑:“不用不用,只是方才没有官爷我也不敢贸然上前,所以略有些耽误了。”
“不耽误不耽误。还是得多亏您站了出来。”
那带头的官爷四处看了看八珍馆的周遭环境,装潢倒是开阔大气的,来客也不少。
“不过苏掌柜,还是得找些看起来魁梧的人帮忙看看店。虽我信城中无人敢放肆,但终究有备无患。”
苏眠月笑笑点了点头。
他们最近还讨论着多找些人,如今看来是必须要找了。
那官爷喝着手中的热茶,随口道:“我有几个弟兄,虽不是什么官兵,但干过苦力活,身材魁梧,眼下也正寻些差事。若苏掌柜不嫌弃,可以给他们赏口饭吃。”
苏眠月一听,欣喜道:“那自然是好的!我们这几日也正想着,生意越来越好,终归是要多找些人的。若是官爷介绍的人,我自然再放心不过。”
于是二人又聊了一番,便将此事定了下来。
次日她来店里同其他人提起了此事,大家都一致赞成。
不过许其倒是不解,他颇有些奇怪道:“说来昨日那回也蹊跷,原本就有许多人忌惮八珍馆同侯府国公府的交情而不敢得罪,怎么会有人光天化日下来这一出呢。”
“听昨日那人的口音,许是外地的,刚来不了解吧。”
“若非那几个官爷,还不知要扯皮拉筋多久呢。”
苏眠月叹了口气,今日的突发状况倒是让她不得不警惕起来。她刚想将新的糕点送去闻语鸢那儿,忽然又想起她已经离开京城。
太过突然,自己还未来得及再送送她,再去侯府时便被告知已经回了老家。
来到此处她也没多少朋友,闻语鸢算是难得又爱吃会吃和她能聊一块儿去的。她一走,只怕她和华南烟两人都失了许多趣味。
又想起那日闻绪风的模样,她心里始终生着一股闷气。
明明前些日子二人关系已经如此亲密,莫名其妙忽然又像回到了原点,真是阴晴不定。
正当她郁闷时,忽然视野中出现了一熟悉的物件。
一桌带着孩童的客人,其稚子手中正拿着一吃食。
浑圆的轮廓,镂空的的圆心。黄色的表面上方沾满了一层晶莹蜜糖,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增。
她颇有些震惊。
“客官叨扰一下。”她颇有些礼貌地上前,指着那小孩手中的甜甜圈问道:“请问这是在何处买的呢?”
那客人倒也是个随和的,笑道:“这啊,是御芳阁新出的糕点。”
苏眠月一愣,最近刚和御芳阁有过过节,她自然不会忘。
这甜甜圈,她其实也有想过要做,只是她还没开始,却不想已经有人做了出来。
许其看了看,颇为感叹道:“这御芳阁也是的确心思巧妙,那糕点乍一看还猜不出是如何做的呢。”
“我之前提过的。”苏眠月眼神颇为沉重,轻声道:“不知你是否还记得。”
许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些日子苏眠月的确说过很多新的样式,只是他并未一一记下。
“不过这御芳阁的确有点东西。若是能和它联名,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苏眠月摇摇头苦笑道:“人家可看不上咱们,指望我们倒霉倒差不多。”
她此前的确不太了解御芳阁,不过经华府一事她对其再无好感。
不过虽然一直知道他们糕点做得好,可按照之前的认知,做的不过也是一些传统糕点。
这些日子城中也一直流传着“吃新八珍馆,尝旧御芳阁”的说辞,虽让八珍馆之并肩多少有些抬爱,可这也恰恰道出了两家店的特色。
一家新颖巧思,一家精巧传统。
所以这甜甜圈的出现,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于是这件事始终让她耿耿于怀,以至于怜心叫她,她都未来得及反应过来。
“小姐?”
“嗯?怎么了?”
怜心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小姐这几日实在是太过操劳,最近每日醒来都魂不守舍的。”
苏眠月看着镜中的自己,倒也不是面色不好,就是略显疲态,的确是操劳了些。
怜心看着她这样,就认认真真给她梳了个看起来精神些的发髻。
在给苏眠月整理腰身的时候,更是感叹:“这些日子小姐的腰也细了,恐怕又瘦了不少。”
苏眠月低头,看着她往自己身上系着坠子。
那坠子她再熟悉不过,是她和闻绪风都有的玲珑玉骰。
看着这坠子,她心里又想起那日同闻绪风相见,再后来仿佛好久没看见他了。
她心里莫名有些不安,想来是时候再去找他认真谈一谈。可想起那日他那副漠然的神情,又多少有些介怀。
“等等。”
苏眠月叫住了怜心,拿起了她手中匣子中的玉坠子。
那坠子闻绪风倒是三番几次说过不喜欢,这玉看起来也不似什么普通物件,此前也想过了解清楚,便想着拿去找苏晓宛问问。
苏府高堂内,苏晓宛看着那坠子,颇有些疑惑。
“不认得,这是你自己的物件,怎么会来问我。”
苏眠月叹了口气:“我这不是失去了记忆,所以才来看看你是否知道。”
苏晓宛看那云坠子倒也不像普通物件,只是多少觉着有些眼熟。
“两姐妹,在一块做什么呢?”
她们一转身,便看着老夫人正被人扶着慢慢走过来。
“祖母。”
“祖母。”
她们二人一同将她扶到座上,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俩孙女,心头也是高兴。
今日没下雪,倒是出了暖阳,天气怪好的。
“没做什么,只是孙女手上有一块玉佩,不知出自何处,便来问问妹妹。”
老夫人笑道:“你们姐妹倒是关系好的,刚开始我还以为你们二人甚是不合。如今也看,也算是姐妹情深了。”
苏眠月和苏晓宛对视了一眼,眼中尽是尴尬。
她们虽关系缓和了不少,但是要到姐妹情深,恐怕可远着呢。
“什么玉佩,让祖母看看?”
“嗯。”
苏眠月闻言连忙递出手中的玉坠子。老夫人拿在手里,细细看着,忽然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有些惊异。
“你从哪儿得来的?”
苏眠月愣了愣,茫然地摇了摇头。
“祖母可知其来历?”
老夫人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她,眼神意味深长。
“这是国公府的玉佩,只有荀氏之后方能佩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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