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位置是市中心，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很多，而这个司机车子开的飞快，我坐在车上，有无数次看见他都快要撞上行人了，可是却又在最后一刻，一个偏差成功躲开。

反反复复，我身上都汗湿了，车子也再一大段惊心行驶之后，离开了县城，开入了周遭都是草的小路。再这期间，我曾经试探过，我们这是准备去哪里，学什么专业的，可是司机却闭口不提，连个眼神儿都吝啬。

李青见我败下阵来，也跟着问着，还有李玉，也是如此，我们仨半点儿信息都没有得到，只能是在这晃晃悠悠的面包车坐着。

“没必要这么着急的，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儿。”林起看着我，露出的又是那种似有若无的笑。

我也笑了，心里头思考，到底我们这美名其曰的“艺术生”，实际上要干些啥。我家世代是葬坟师，李青家里头是做死人买买的，方玉又整天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那一套，至于林起，我不知道，但是由这些就足够看出……

我还未等思考完毕，车子便已经停了下来，我们下车，前头的是一个大场子，司机给我们讲了一下，进去之后怎么走之类的，便上了车，不在理会。

我看了看旁边的三人，率先迈开步子走了进去，这个场子机器的轰鸣声挺大的，建造的房间也多，一排一排，但是这些房间的门口都上了锁，也不知道里头装了些啥东西。不过有个地方倒是挺奇怪的，这么大的场子，竟然连一个人都看不到。

我凭借着记忆里头，司机师傅讲的路线，同他们三个一起，七拐八拐的，总算是到了那指示中的房间了，我礼貌性敲门问候，刚说完，门“咔哒”一响，然后便打开了。

“进来。”房间内，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一副公鸭嗓子，像极了电视里头演的那些太监声，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对这个地方的好感瞬间都降下来了。

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一个精瘦的老头儿正坐在那里，他脸上施了粉黛，厚厚的一层，比女人的脸还要白上积分，两个腮磨得通红，眼皮上也摸了差不多的东西，更吓人的是他那张嘴，涂得老红，整个人都显得非常的怪异，就像……就像……

“王宗利，你看他像不像个死人……”李青拽了拽我的衣袖，贴在我的耳畔小声讲着。方玉也听到了，一个眼神儿朝他射了过来，似是在埋怨。

其实我也是这么感觉的，这个老头儿像极了死人，我们又是见那些个东西比较多的，很容易乱七八糟的去想。我的手朝着胸口上摸去，里头挂着的是雷老五给我留下的东西。

打从他交给我的那一天起，我便一直带着，从不敢有半点儿放松之意，生怕指不定啥时候，我这小命就被别人攥在了手里头。眼前这老头儿怪的很，我得准备好了才行。

林起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扭头看他，他正的盯着我胸口瞧着，那视线正对雷老五给我的宝贝，我挪了挪身子，稍稍闪躲着，保命的家伙事儿被这样子盯着，我心里头没谱儿。

林起笑了笑，视线收回，投到了那个老头的身上，没有再说话。

“行了行了。”老头儿估摸着我们心里头的小九九都打的差不多了，便又开口，将我们的注意力召回，“我姓韩，熟人都喊我一声韩老三，你们呐。”

韩老三讲着讲着，又用他那公鸭嗓发出了恶心的笑，“你们呐，就喊我一声三爷好了。”

“三爷，还不知道有没有爷们儿的家伙事儿呢。”李青也是性子急得，实在是受不了韩老三这样了，便又嘟囔了起来，只是怕韩老三被听到，声音放小了罢了。

然而一切无用，韩老三脸色变了，咬着牙，死死瞪着李青，满是恨意，他身子一个探出，一巴掌朝着李青扇了过来，动作极快，我们都来不及反应。

“混账东西！”韩老三的公鸭嗓子都破音了，扯着那尖锐的声音，开骂了，不单单是李青挨骂，我们三个都被扯上骂了一通。

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看见，韩老三的身子很奇怪，他坐在那里，前头是桌子，我们离着桌子还有一小段距离，可是刚刚韩老三扇李青巴掌的时候，身子是直接探出来的，并且又迅速收回了。动作快到我都捕捉不清，只能够凭借着常理来推断。

这个韩老三怪的很。

韩老三对我们骂了很久，也算是累了，方玉还算是有眼力劲儿，急忙倒了水，摆到了韩老三的面前，让人消气儿，此法子也确实管用，韩老三立刻就笑了。

“你们是学校里头的艺术生，那只是名义上头的事儿，以后每天下午，你们都得跟着我干活，最好眼睛擦亮了，可别招惹出什么麻烦，看到了什么，遇见了什么都别咋呼。”韩老三喝完水之后，开始对我们叮嘱了起来。

他说的事情很多，我也大体上听明白了点儿东西，这里的事儿都不简单，不要乱来给他惹麻烦，也不要自做主张，总体上，就是他说啥，我们做啥就好了。

讲完之后，韩老三又挨个儿问了我们一遍，是否明白了，可是到了林起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朝着林起盯了一会儿，才将视线挪开。

韩老三要带我们去干活的地儿了，起身准备离开这个房间，当他站直了身子之后，我发愣了，完全缓不过神儿来。

韩老三人干瘦干瘦的，衣服穿了他身上都空**，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他长得高，病态的那种高，人一站起来，我都怕他稍稍垫个脚，就把天花板给捅了。

我们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这个小房间，朝着场子的内部走去，除了林起之外，我们三个的脸色都不是太好，这里的气氛怪异是其一，最主要的，还是韩老三身上的种种异象，让人看在眼里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