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千黛还发现了一个可疑之处:阿蒙的雕像与船身上的彩绘肯定是同一时期的,可是雕像的漆鲜艳如新,而彩绘下半部分的漆几乎掉光了,只能勉强看出几道深色的轮廓,留下被**侵蚀过的丑陋斑痕。
安德瑞显然也发现了这些,他四下观望,想了想,然后指了指强尼身边的保镖,那是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你先过去,其他人呆在这儿。”
年轻人显然不愿意,但安德瑞的武器还是让他听话了。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走下斜坡,踩上凹陷的地面,地面上有许多浮雕,他走得一歪一扭,但还是很快就踏上了对面的斜坡。
这时所有人都以为他肯定能安全通过了。
“看来没事了。”保镖自己也松了口气。
谁知这时,他刚迈出的那只脚忽然一陷,脚下随之传来岩石碰撞的声音。小伙子的心脏像被撞针狠狠地撞了一下,低头一看,脚下的一格浮雕竟然被踩了下去。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他话音刚落,地板上每块浮雕的缝隙全都开始飞快地渗出水来,小伙子见状连忙往坡上跑去,可渗出的水意外的滑,他根本站不稳,一下子跌倒在地。
就在皮肤接触到**的一刹那,一阵灼热的剧痛霎时传遍全身——他的双手瞬间就被那**烧烂了,白花花的骨头露了出来。小伙子撕肝裂肺地惨叫,像滑进甲虫坑的蚂蚁似的,拼命挣扎着往上爬,可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
不断外渗的**渐次淹没了他的双腿、腰腹、肩膀、脑袋,他那毛骨悚然的惨叫没持续几秒,就消失在了棕红色的水泡中。
此刻,这个凹槽状的大厅已经被那污血一般的**填满,不时冒着肮脏的气泡。
千黛等人呆望着眼前的情景,惊恐得像失了魂魄。
“刚才发生了什么?”强尼喃喃问道,“这些水是什么东西?”
“没有气味,看来是古埃及人特制的强酸。”安德瑞俯下身观察那泛动着的**一番,又看了看太阳船,水位正好涨到它的船舷处。“看来咱们还是得乘船过去,问题是这东西怎么开动?”
他仔细检查船体一番,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又起身仔细检查周围的墙壁和地板。很快,他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靠近大厅的那段回廊的左边墙壁上有一幅古老而狭长的壁画,刻画的是一只只侧着身子的狒狒,它们面朝大厅的方向排成一列,形象与池塘旁边的狒狒石雕一模一样。安德瑞数了数,一共十一只。
十一只狒狒里,只有正中间的一只是金色的。
安德瑞试着将手放在金色的狒狒上,可是什么都没发生。安德瑞把手拿开,凝望着壁画陷入思索。
只有十一只狒狒。
现在艾格洛河、太阳船、阿蒙、渡河者都有了,要在这个大厅里重现冥河神话,还缺什么?
就是第十二只狒狒。
横渡艾格洛河的时间与太阳照耀人间的时间一样,是十二个小时,古埃及人用壁画描述这个神话时,就用十二只狒狒代表这十二个小时。
安德瑞望了望池边的那只狒狒石雕,它应该就是那第十二只狒狒了,可是怎么把它加进壁画里呢?
他又检查了那幅壁画一番,没有什么新发现,又去检查右边墙壁,发现墙上有五个高低不一的火炬。安德瑞用火把将它们一一点燃,黑暗的墓道隐隐亮起。他转过头,看到自己的影子投到了左边的墙壁上,他凝望着那片黑暗的轮廓,脸上露出顿悟的微笑。
“你们两个,”他用枪随便指了三个小伙子,又指了指狒狒石雕,“推推那个雕像,看看能不能推得动。”
小伙子们只好照办。那块石雕体积不大,只及腰高,三个小伙子连推带拽,果然移动了它。看到石雕果然是可以活动的,安德瑞脸上浮起得意的笑。
“继续往这边推,我让你们停就停。”
他一边用枪指着众人,一边望着投在左壁上的石雕影子,随着石雕的移动慢慢移动。当影子投到最后的那只狒狒背后时,他叫了声停,又让保镖们往纵向推。谁知他们用劲用得面红耳赤,石像也不动分毫。
不能纵向移动,但是墙上的影子大小又不对。
安德瑞凝望壁画沉思片刻,偶然看了看身后的火炬,脸上又浮出希望。他用手把其中两个遮住,观察了一下对面的壁画,又换了两个遮住,又观察一番,嘴角弯起弧度。
“把矿泉水给我。”
他接过强尼递来的矿泉水,往最上方和正中间的两个火把浇去。就在第二个火炬熄灭的时候,对面的墙壁里忽然传来类似石壁碰撞的低沉声响,安德瑞回过头,发现一个与其他狒狒一样大小、一样形状的影子已经投在了第十一只狒狒身后,而其他十一只狒狒的轮廓处开始落下灰尘。
安德瑞走过去,朝黄金狒狒用力一按,只听轰隆一声,十二只狒狒壁画——包括阴影覆盖的那一小片狒狒形状的墙壁,一齐陷进了墙里。而池中的那艘太阳船,也随之开始向前移动。
然而,安德瑞刚一把手拿开,太阳船就又静止下来。他明白过来,将手一直按在浮雕上,船就一直向前移动。他松手,船就慢慢回到岸边。
强尼一行人在旁边看得瞠目结舌。
“看来我们找到钥匙了。”安德瑞说着命令千黛、强尼和两个保镖上船,又用枪指着剩下那个保镖,“你留在这儿,按住浮雕,等我们到了对岸再松手。我会一直用枪指着你,最好别耍花样。”
那保镖很乐意这么做,这样至少就不用再跟着他们玩命了。
他照着安德瑞的指示,手掌一直没有离开浮雕,于是太阳船很平稳地将千黛五人送到了对岸的回廊入口。那小伙子这时狠狠哼了口气,把手从狒狒浮雕上拿开。
“好了!你这杂种养的!别想再让我跟着你了!”他朝对岸大骂道,“我这就回去!把这儿的秘密告诉全世界每一家报社!你这个婊子养的杀人犯!老实等着坐电椅吧!”
这时忽然“轰”的一声巨响,千黛感觉全身的神经跳了一下闸,然后就看见那个保镖的左右两边突然各突出一道石门,一瞬间就把那个年轻人夹得粉身碎骨。
然后两道石门缓缓分开,上面沾着一团红白相间的东西。当反应过来那团东西是混在一起的血肉和粉碎的骨头时,强尼感到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涌上喉咙,俯下身拼命呕吐起来。
“正如我预料。”安德瑞放下枪,“这种角色的结局通常不太好。”千黛恼火地看着他:“你明知道他有危险,为什么不想别的方法?”
“我倒认为这比眼睁睁看着他逃到上面泄露秘密好得多。”安德瑞冷笑,“就算他没被夹死,我也会送他去见上帝。”
千黛直视着他:“你一定不得好死。”
安德瑞哼笑:“你应该庆幸留在那儿的不是你,樱井小姐。现在继续前进吧——不用太紧张,你有一颗好用的头脑,这对我很有价值,除非万不得已,不然我是不会让你当替死鬼的。”
在安德瑞的威逼下,千黛只好忍气吞声,和剩下几个人一起沿着回廊往神庙深处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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