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将荆棘藤蔓灼烧。植物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就算化作飞灰,仍死死缠绕在一起。
黑色的火焰中流动着一抹微红,火力稍弱,没能在一瞬将藤蔓彻底烧成灰烬,留下一层焦黑的炭化壳。
“咔嚓~”
一截手臂将碳化藤蔓敲碎伸出,那截手腕上布满划痕烧伤,以及密密麻麻的细小空洞。似乎是皮肤下的血肉被藤蔓吸收干净。
藤壳酥脆,一触击碎后,一道人形从其中钻出摔落在地上,从身下冒出墨汁般宛若实质的黑色。
人形站起身时身形抽搐,脖子摔断后扭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祂的脸上都挂着一层黑雾,看不通透。
祂刚想向前走一步,身后瞬间‘哗啦啦’地响起锁链声,正束缚着祂的四肢与脖颈。
人影似是没听到,继续向前走去,每走一步,脚下的黑雾就沿着孔洞往体内钻,充实起皮肉后祂的力量也渐大,反将束缚的锁链扯出裂纹,眼看就要破裂。
“PA......PA?”
蓦的。
人影驻足回望,正见碳壳中钻出一道娇小的身影,衣服上蹭上灰尘,脏兮兮的。但脸蛋还算干净,灰蒙蒙的眸子中挂着疑惑,见人影看来时,祂挥舞起手臂:“PAPA!”
原地,人影消失。
偶人歪了歪脑袋有些疑惑,焦急地四下张望时,身下的脆壳响起‘咔咔’的碎裂声。
“咔嚓”
偶人手下猛地一空,险些跌落,祂害怕地连连后退,胸脯微微起伏。
忽然感受到额上传来一阵凉意,抬头看去。
那是一只纤细干净的手掌。
“PAPA~!”偶人还以为江步是想要摸祂,撒娇般将脑袋伸了过去。
但那只手掌却顿了一顿,颤抖一瞬后收了回去。
“PA?”偶人疑惑着抬起眸子时,人影阖起了眸子,任由祂如何焦急也无济于事。
轻快的管弦乐渐渐消匿,身下腾空,偶人连同江步一起坠落在地。
浓雾逼近后,若有若无的哭泣声再度响起。
偶人拽着江步烧焦的衣角,眼睛紧紧闭起却又立即睁开。祂不舍的松开衣角,站起身护在江步身旁。
像只护崽的小母鸡。
迷雾越来越浓,在海腥味下,有股掩盖不住的野兽臭味。
“赫吼,吼~”
偶人惊讶的发现,地上钻出一条条透明蠕虫,其内脏像是卷曲起来的细线,身躯一曲一张,蠕动前行间,在地上留下一行粘液。
祂眸子瞪圆睁大到极致,从地上抓起一把土砸了过去,想要将虫子赶走。
但是,那无目蠕虫根本不受影响,越爬越多。
双手举起一块石头,牟足力气刚想砸过去,却感受到一股粘滑触感。惊慌之下,偶人不由松手,被石头砸到脚上。
顾不得疼痛,祂的手腕上正趴着一只虫子,已经有一半隐没在了皮肤之下。
不仅是地面。树上,石头上,目之所及的范围内一切,都爬满了这种虫子。
祂甩了甩手,没能赶走手中的虫子。
尽管心底很害怕,但祂却坚定地走向江步,双手拖在江步腋下,吃力地想要想将他带走。
但就算用上吃奶的劲,也移动不了多少,速度堪堪比地上的蠕虫要快些。
“呲~呲呲~”
在地面上拖拽出一道印痕,偶人没注意到,动作越来越轻松,而身后的人,身型再越变越小。
.....
“咳咳...靠北,唔猴以西,内候啊靓仔,这是宾多?”
“...听不懂啊大哥,你滴,普通话懂?”
“艾玛,这是哪啊,大兄弟?”
“不知道,话说大哥,你究竟是哪里人?”
“俺山南嘞。”
“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你俩搁这儿说相声呢?”
“哎,对咯!”
“......你捧哏个鬼啊!!!”
身穿米白色针织衫的女人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周遭黑暗没有一丝光亮,浓雾的能见度几乎为零,更是有一堆奇形怪状的黑色树干。
这种地方一看都不正常,这群人还有心思耍闹,是脑子有病吗?
“大妹子,你介是闹吗呢,这不就天阴了,怕嘛。”
说话的是那个已经用了数种方言的大哥。
针织衫女人上下打量了大哥几眼,抱臂轻哼一声转开,眼角不经意流露出一丝不屑。
一身洗白的运动衣,全身加一起不超过两百。
鉴定完毕,是个外乡来的穷鬼。
没有得到回复大哥也不尴尬,笑呵呵地向他最开始问话的男生搭话:“靓仔,你知道现在几点吗?这天阴的,连太阳都看不见。”
“啊?等我瞅瞅...”
男生有些脸嫩,长相白净,头发许久没有打理了,已经遮过眼睛且油腻。
针织衫女人打量了一遍本没了兴趣,直到男生掏出一台鸭梨15 MAX PRO,手机壳上是一个软萌的二次元白袜萝莉女仆。
死二次元!还是个该死的有钱人!
“现在是...下午两点十三分,奇怪,我就下楼吃顿饭怎么这么久?可恶,真不该出门的...”
男生抓了抓头,头屑如雪花般飞起。
针织衫女人抓到了关键问题,她掏出手机看到,果然是两点十三分!
心底不由紧张起来,完蛋了,到现在都没回公司一定会被扣工资的。
想到那个周扒皮老板,女人顿时觉得四周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打起手机灯光,朝众人说道:“各位,我常年在附近工作,记得这儿的路。要不你们跟我一起走吧?”
虽说是众人,但她主要盯着的是那个二刺猿男生。
像这种万恶的有钱人,终于被她逮到一个活的了。只要刷满好感,说不定...
抬起的手指一顿,她忽然想起今天穿的衣服没有扣子,真是可恶!
“别傻了大姐,这早不是‘商外街’了。你仔细闻下,这些迷雾里有股浓郁的臭味。如果你不知道是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我也不知道。”
呛声的男人正蹲在地上捋着一条德牧,头也没抬地说着,背影给人一种‘颓废、丧’的感觉。
“我只闻出了人类、海鱼、螃蟹、大型食草动物内脏的味道,初步判断,应该就埋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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