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昏暗,**躺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面色发青,眼目紧逼,嘴唇微微发抖,这应该就是那个出事的孩子。
床头放了一个斗,斗内半升白米。
陈半闲只是看着,然后说道:“神婆,你且将伺弄手法再来一次,我好仔细瞧瞧是什么邪祟。”
“哎!”
神婆应了一声就开始了,她点了三根香摇摇晃晃插入斗内,喝道:“纸灰和水搅匀了给鹏鹏灌下,快。”
一个快字让妇女慌不择路,险些撞在门框上。
半会时间,纸灰水端来。
妇女小心的扶起孩子将纸灰水灌入嘴中。
噗噗噗。
孩子看似昏迷不醒,这时嘴巴却吹起了泡泡,纸灰水非但灌不进去,反而四处飞溅。
神婆露出疑惑神情,眼眸一瞥看见了斗中的三根香。
此刻,香头处的火星好似导火索嗤嗤嗤的往下窜,就好比是香烟被人猛嘬。
神婆哆嗦了一下,她呢喃道:“刚才不是这样啊。”
随后她猛的上前掐住孩子的人中疾呼:“鹏鹏回来,鹏鹏回来。”
妇女下意识的回应,“回来了,回来了。”
咕嘟一声。
突然。
孩子一口将纸灰水喝完,随即脸上的皮肤竟然耷拉了下来,一层层褶皱堆起,宛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鹏鹏!”
妇女吓的惊叫了一声,一脸惶恐的看向神婆。
神婆赶紧退了开来,“就是这样的,只是刚才没有这么剧烈,先生这孩子的确是中邪了。”
“老井人,我黄建会老实本分,没有做过什么缺德事,还请您救救我娃啊。”黄建会立即乞求陈半闲。
“没做过什么缺德事,我记得祸害跳井女子的人就有你吧。”
陈半闲质问。
黄建会一下子哑口无言,他面色窘迫,不断瞅着自己的孩子。
“你再看看这是什么?”
陈半闲将黑羊皮当中的尸体扔在地上。
神婆一看森白的婴儿尸体,吓的蜷缩了起来,她捂着眼睛嘴里念叨了起来。
妇女见状抱着孩子的手更加用力,表情惊恐,好像看到真的鬼。
黄建会靠在墙角不断的摇头,他额头上的汗珠子连成了线,最后竟然昏过去了。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你当年怀的是双胞胎,死了一个,活了一个,既然人都死了,为什么不掩埋,偏偏要放在镇龙石之下。”
陈半闲喝问。
妇女吓的脸色惨白,半天说不出话,随后哭喊了出来,她指着神婆大骂:“是她,是她说孩子是连相命,一死死一双,除非将死去的孩子镇住,要不然鹏鹏也保不住,这样我家那口子才大半夜的将我那可怜的孩子埋在了井里。”
“神婆,是这样吗?”
陈半闲看向神婆。
神婆跪在地上作揖,她不断的磕头认错,“陈先生,我也是乡下人,大多都是听的传闻,黄建会家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我才想到这一出。”
“也罢,来时我看到你家门前有桑树,今晚将这‘阴胎’埋在桑树下,记住,桑树不能死,不能挪,等到你家孩子成婚那天伐树造棺,这段孽缘方可彻底了结。”
陈半闲到底是心太善了,如果是别的方士,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
神婆长出一口气,她踢了踢黄建会骂道:“装什么死,陈先生都说了破解的法门,还不去埋孩子,快点的。”
黄建会哧溜爬了起来,用旧报纸衬着手,这才哆哆嗦嗦的将‘阴胎’拿了出去。
神婆又问:“那鹏鹏这个事?”
“这都是小事,再说了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陈半闲打了哈欠。
“时辰?”
神婆赶紧掐算了一下,她突然抬头说:“七月十四,子时,这会儿是鬼出门的时辰啊。”
“知道就好,今晚就这样了,对了,明早之前准备两袋草木灰,备上高香,蜡烛,黄裱纸,白纸钱,一副灯笼,然后等我。”
陈半闲看起来很疲惫,眼皮都在打架。
神婆直接把黄建会家的主给做了,将陈半闲安排在了东厢房住下。
日上三竿,他起床了,很淡定洗漱吃早饭。
黄建会和神婆等了一晚上,看到陈半闲不紧不慢的样子,他们也不敢催促。
吃过早饭,陈半闲慢悠悠的点了一支烟,看向黄建会和神婆问:“东西准备的怎么样?”
“都置办齐全了,您要的高香,蜡烛,黄裱纸,白纸钱,灯笼,对了这是草木灰,整整两大蛇皮口袋。”黄建会把置办的东西摆在陈半闲面前。
陈半闲扫了一眼,高香,蜡烛什么的都是成品没什么可看的,他解开蛇皮袋,摸了一把草木灰,“可以了,咱们上坡吧。”
黄建会立即扛起蛇皮袋,抓起置办的东西。
神婆说:“咱不知道鹏鹏从哪里碰到邪事呀,怎么去?”
陈半闲不说话,直接走出了院子,他来到了门前的桑树,黄建会做的很隐晦,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出桑树下埋着‘阴胎’。
也罢,这就是一个怂人,偏偏性子贪婪,恶念不少。
他转悠着来到了十字路口,左右打量了一下环境,然后一把扯过黄建会身上的蛇皮口袋,抓起草木灰撒了出去。
地面多了一层草木灰,转而之间地面竟然出现了纷杂的脚印。
神婆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时禁不住往后退。
“怕啥,你是专门伺弄邪事的还怕这个,昨晚鬼出门,脚印多了些,不要紧,跟着我走。”陈半闲眼睛很毒,他从纷杂的脚印当中找出了昨晚看到的小脚印跟了上去。
爬上土坡之后便是一排排自留地,坡上有一条河,脚印顺着老桥到了对面。
陈半闲明白过来了,肯定是小娃娃跑山坡上摘酸枣,不小心触碰了野坟,这才招来祸事,当即他的速度加快了很多,过了桥走向西边的土坡,坡根下有很多酸枣树。
“就是这儿了,插上高香,点上蜡烛,烧纸。”
陈半闲找到了事发点,因为脚印到了这里就消失了。
黄建会不言语,按照陈半闲说的做。
神婆很害怕,她偷看了一眼怀里的书,就念叨了起来。
“别念了,到了人家门前你还念这种东西,狗急了还跳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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