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死了她，它又害死了他，都是凶手，又都是受害者，完全就是一个罗圈债，只是现在仇人见面了，它们红的可不止是眼睛，它们现在还存活于世可完全归功于它们心里难以磨灭的仇恨。

“我杀了你……”

高大汉子率先朝女鬼冲了过去，双手扼住了女鬼的脖子。它虽然是新死的鬼，但是戾气可一点不弱，而且它现在可是清清楚楚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现在有了报仇的机会，它是一点机会也不想错过。

汤淼见状，紧忙摇晃檀玄的手臂，说道：“檀玄，那个女鬼不是那个男鬼的对手，你让它们动手，那不就是在帮那个男鬼么，那个男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快去帮那女鬼一下呀，它马上就要被掐死了。”

檀玄推开了汤淼的手，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害过人的鬼，它能害死过那家伙一次，就有能力害死它第二次，它们都是怨气缠身，就让它们自己解决去吧。狗咬狗的事儿，人跟着掺和什么。”

“可是……”

汤淼还有别的话要说，但是马上就被檀玄给打断了。

“看你的戏吧。”

女鬼被高大汉子掐得很死，不过这次它没有继续坐以待毙，双手不停地去掰对方的手，但是却没有让对方松动分毫，它又尝试了几下其它的方式，同样还是没有挣脱高大汉子鬼的毒手。

它奋力地挣扎，汤淼屏住呼吸地跟着揪心，不过就在汤淼以为女鬼快要不行了的时候，女鬼突然抬脚踢在了高大汉子的裆部。不知道它生前是不是学过防身的技巧，这一脚踢得又快又狠，完全是防不胜防。

“嗷……”

高大汉子尖叫一声，松开双手就蹦了起来，虽然都没有了肉体，但是这男人都怕的一脚同样让高大汉子疼到了灵魂深处，那表情，那脸色，跟活人一模一样。

女鬼一招得手后没有任何犹豫，伸手在怀里掏出一根绳索，转到高大汉子身后动作迅速地将绳子套在了对方的脖子上，然后用力往后一拉。

“啊……”

高大汉子被勒住后立刻忘了身上的疼，双手抓住脖子上的绳子拼命挣扎，将身后的女鬼抡得站都站不稳。

“都过来帮忙啊，大家一起上，弄不死它，咱们都要再死一遍。”女鬼对着另外几个女鬼叫喊道。

“上啊！”

几个女鬼倒是心齐，听到那个女鬼叫喊立刻都围了上去，有抱胳膊的，有抱腿的，还有帮着拉绳子的，转眼之间就让那高大汉子处于被动了。

“看什么看，都特么傻了？赶紧过来帮我……”高大汉子立刻朝那几个男鬼求助，谁也不是一个人，现在对方都从单挑变成群殴了，它也要叫人才行。

“嘎……”

在那三个男鬼犹豫着想要上前的时候，那个带头的女鬼朝着那三个男鬼吐出了腥红的舌头，露出了凶狠的表情，吓得那三个家伙非但没敢上前帮忙，反而还往后退了几步。

高大汉子气坏了，叫喊道：“你们退特么什么呢，都赶紧上啊，如果我折在它们手里，你们几个也好不了……”

在高大汉子咆哮的召唤下，那三个男鬼终于又走上前去，不过它们没敢去打那个带头的女鬼，而是去拉扯抱着高大汉子胳膊和大腿的其它女鬼。你拉我拽，你推我搡的，一时间，院子里鬼叫连天，好不热闹。

“檀玄，你真的任由它们这样打下去啊，那岂不是彻底乱了吗？”汤淼拉着檀玄问道，目光一直关注着战斗的情况，作为女人，她是没来由地支持那几个女鬼。

檀玄冷冷地说道：“让它们打去吧，本就不该存在世上的东西，打没一个少一个，不然留在世上也是祸害，哪个没了都不值得同情。”

“那几个女鬼好可怜，要不你帮帮它们吧，死都死了，怎么还要让它们受那个家伙的欺凌呢。”

“它们可怜？你看它们这狠毒的模样，哪个像是可怜的？说它们可恨才对，你不要对它们有所怜悯，它们根本不配。如果非要说可怜，也就那几个畏畏缩缩的男鬼勉强算得上可怜，没有真正的害人却一样丢了性命，不过死了也是活该，就让它们狗咬狗去吧。”

用狗咬狗来形容那几个吊死鬼倒是贴切，因为它们在动用手脚之外也真的用上了嘴，那几个女鬼在那几个男鬼的纠缠下已经无法控制住那个高大汉子，现在在撕扯的同时已经开始动口了，一口一块肉，将那高大汉子以及他的同伙咬得千疮百孔。当然，有嘴的不止是它们，那几位也是费尽全力地以牙还牙。

“这也太残暴了！”

汤淼用手捂住眼睛感慨道，似乎不敢直视面前的惨状，不过她的手指微张，完全没挡住她那双大眼睛，而且眼睛中泛着光芒，似乎还有些兴奋。

“有仇报仇，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再加把劲啊，这么打有什么意思，下死手啊，往死里用。”

檀玄也是不嫌事大，掏出一根烟点燃了，猛吸了一口后吐向了群鬼之间。

“我掐死你……”

“我咬死你……”

烟雾中，那两伙鬼打得更起劲了，像是听到了檀玄的鼓励似的，打得不管不顾，舍生忘死，没一会儿，双方就开始减员了。

“这才对嘛。”檀玄一脸坏笑地说道，“不过你们的效率太低了，我再帮你们一下。”

檀玄屈指在烟头上弹了一下，一溜火星喷向了众鬼，火星落在一个男鬼身上便剧烈燃烧起来，只是被烧到的男鬼非但没有被烧成灰，反而便得更加凶猛了，胳膊猛地加长，双手带着火星掐住了一个女鬼的脖子，不见它怎么用力，只见火星一迸，它手里的女鬼便耷拉下脑袋，紧接着身影开始变淡，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哈哈……”见到效果的男鬼大笑起来，只是还没等它笑完，一只闪着火星的手便从它的胸口钻了出来，然后它在错愕中就渐渐消失了。

“你这是做了什么手脚吗？”汤淼看着檀玄小声地问道，其实檀玄回答不回答都一样，如果檀玄敢说他什么都没做，汤淼都想给他一个耳帖子。

檀玄瞥了汤淼一眼，说道：“我刚才干了什么你没看到吗？它们抬磨叽了，再让它们磨磨蹭蹭下去，就影响咱们睡眠了。现在是特殊时期，一路上不知道要遇到什么，必须保证有充沛的精力才行。”

“哦。那你打算帮哪边啊？”汤淼又问道。

檀玄哼了一声，说道：“我谁都不帮，按照我的习惯，既然都是恶鬼，那就不该留在世上。”

汤淼震惊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檀玄，问道：“你想把它们都除了？”

“不然呢，留它们继续害人吗？”

檀玄白了汤淼一眼，然后便往院子中间走去，此时战场之中只剩下那个高大汉子和那个带头的女鬼了，它们互相掐着彼此的脖子，一个赛一个的面目狰狞，至于身上，那就更不用提了。

“看来只要你们还留有意识就不会放下对彼此的仇恨，那我就帮你们来个一了百了吧。不管你们能否放下心里执念，你们都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带着你们的仇恨消失吧。”

说着，檀玄伸手分别抓住了这一男一女两个吊死鬼的头发，将它们分离开，然后在它们的挣扎中掐住了它们的脖子。它们都是吊死的，它们的阴窍就是它们的脖子。檀玄双手同时发力，两个吊死鬼立刻停止了挣扎，然后身子就在化作星星点点，一阵夜风吹过，都消失得干干净净，院子里终于安静了，即便夜风依旧，树枝被吹得沙沙作响，但是没有了其它乱七八糟的声音。

汤淼走到了檀玄身边，表情有些异样，说道：“你真的把它们给彻底灭了？那几个女鬼很可怜的，尤其那个说话的，她们本来就是被坏人所害，做鬼遭了这么多年罪才终于报了仇，你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檀玄看着汤淼，冷冷地说道：“收起你那不要钱的怜悯。我说了，它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不管她们生前是善是恶，只要是死后还想着害人的，我就不会留着它们。别忘了你是怎么醒的，如果我没有阻拦，现在挂在树上的就多你一个了。而且这里以后还要有别的人住，难道你想让这树上挂满了吗？人也好，鬼也好，只要心里有了恶念，他们只会越陷越深，将自己心里的邪恶变本加厉的用在别人身上，根本不会悬崖勒马，更不存在所谓的浪子回头。”

说完，檀玄抬头看了看天上似乎明亮了一些的弯月，不知道引起了什么思绪，眉头微皱，眼睛微眯，观望了一阵后才低头转身回了屋子。

汤淼站在院子里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味刚才檀玄说的话，又像是在为刚才那几位默哀，一动不动的，直到又一阵风刮过，树枝不停摇曳，地上的影子间更是不停晃动，她才从愣神中恢复过来，然后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屋子，先檀玄一步钻进了被窝里，将脑袋用被子捂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