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尔愣在那里,即使面对的只是他的背影,男人周身那种冷至冰点的气场,她还是能够感知得一清二楚。
江律声从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男人,这一点,乔尔早在4年前就领教过,只是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克制着,或者说,在习惯了被他温柔对待之后,是乔尔一时之间没能适应过来,这种180度大转弯的态度改变。
她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包包带子,静默的时间里,有些艰难地组织着措辞,半晌才开口,“抱歉。”
除了抱歉,她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可江律声却清楚的知道,令乔尔所感到抱歉的原因,并非是她会产生那种想要逃离一切的想法,而是光就“离开”这个行为来说,她没能做到滴水不漏。
骨节分明的长指不自觉地收紧,捏成了一个坚硬无比的拳头,手背处青筋的痕迹全部暴了出来,他的声音里更是有掩盖不住的怒意,“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的?”
乔尔提了一口气,在她没来得及说话的空档里,江律声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自问自答一般,“也对,哪怕是求个心理安乐,你也得来征求我的一声同意,确实是该放低点姿态,你说是不是?”
他的语气很淡,一字一句,却又不偏不倚地戳中了乔尔的痛处。
“对不起,我不该来……”
乔尔的声音有些哽咽,大概真是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狼狈过,伸手捂了捂自己的嘴,仓皇逃离时,手腕却忽然被人牢牢扣住。却被人牢牢扣住了手腕。
江律声的力道很大,拉扯间乔尔痛得都拧起了眉毛,却忽然听见他用极冷的声音吼道,“这次又想逃?除了逃避你还会做什么!乔尔,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吗?宁可直接弃权也不给我一次保护你们母子的机会?”
乔尔看着他那双赤红的眸子,那里面,愤怒跟失落的情绪兼具,她吸了口气,
勉强把眼眶里那股酸涩的感觉给咽了回去,“那你想过我的感受吗?很早你就知道,对吧?很早你就知道幸幸的爸爸是江律宁,可你一直都不肯告诉我,既然想隐瞒,那又为什么不隐瞒到底,为什么偏偏让我知道?是,我确实是想逃避,你要让我怎么去面对如此恶心的真相,每天跟我躺在一张**的男人,是我儿子的亲叔叔?”
江律声明显是愣了下,“你说什么,恶心?知道真相后,跟我在一起你的感觉就是恶心?”
他承认,自己最初隐瞒乔尔的时候,确实是存了一点私心的,知道这女人胆子小,思想也保守,一时之间可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不过既然是答应过乔尔的事情,他也不至于会反悔,所以兀自想着,等处理完了江律宁那边的事情,两个人的关系稳定一些之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来讲,至少也会让她容易接受一些。
可听听这女人现在说了什么?
恶心?
她竟然觉得跟他在一起的感觉是恶心?
男人脸上的惊讶一瞬又被狂躁的怒意所取代,从来都是高傲无比的男人,什么时候还被人用这么低劣的词汇给形容过?
江律声伸手,直接就捏住了乔尔的下颚,毫不怜惜的力道强迫她抬起头来,声音冷得几乎可以冻人骨头,“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乔尔抗拒地拧起细眉,连日来的压抑情绪,让她似乎已经养成了这样的小动作。
其实刚才她口中的“恶心”二字,并不是江律声所理解的那个意思,这大概也是男性思维跟女性思维之间普遍存在的差异,这个世界,本就是对女人的道德要求会更高,让她感到恶心的并非是跟江律声在一起的感觉,而是她自己。
忽然就觉得很累,甚至连这样一个小小的误会都懒得去解释,大概真是人到了绝望之境,才能体会到这样的感受吧?
江律声蹙起
眉头,盯着她苍白羸弱的脸蛋,终是稍稍放缓了语气,“说话。”
“江律声。”乔尔低低地叫了他一声,过度平静的眼波里闪过一丝疼痛,欲言又止了几次,她还是说,“不如我们分开吧!”
尽管她的声音跟脸色一样虚弱,可这句话无疑还是对江律声造成了巨大的杀伤力,他的表情僵在那里,嘲讽多过震惊,在感知到她眼神里的决绝之后,才熄了一半的怒火又再度燃烧起来。
或许从别人的角度看起来,他跟乔尔之间的这种关系确实不道德,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因此而动摇过对这段感情的信念,是他江律声的女人,那就一辈子都是。
更何况,能不能招惹,他都惹了,就算分开,能改变他们之间已经做过爱的事实?
他的眼底有乌云密布,那里面如同是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一触即发。
乔尔没敢仔细去看,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是泼出去的水,再无收回的可能,见江律声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只能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以前我就觉得,我跟你之间阻隔的东西太多,不合适,可那时候还会天真地去想,不如就跟随自己的心,放手试一次吧,说不定就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呢!可事到如今,我才发现我错得离谱,不合适的人注定就是不合适的,哪怕尝试再多,到头来的结果也还是一样,不对,应该是比以前输得更惨吧?要你真能瞒我一辈子那也就算了,可我知道了,心里没办法过去这个坎,也不想再夹在你们兄弟之间当什么炮灰,这几天,看着我若无其事地演戏,你心里应该也很不好受吧?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还是……”
说到一半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有两片冰凉的薄唇忽然贴了上来,将她余下的话全部堵在了嗓子眼儿。
乔尔被这突如其来落下的吻给怔住。
不,这根本就不是吻,而是狂躁的,强势霸道的,带着怒意的惩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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