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普拉尼砲
说完,小翻车鱼刷得抬手,立骡于坡上,他身后的奴仆举高了红色伞盖,由此为讯号——山阜下的民军士兵和许多军仆、匠师,喊着号子,将昨夜和先前准备好的木材器件,于距离阿拉尔曼堡足有一千余尺的地带,开始搭建起攻城器械来。
“简直是开玩笑,在这么远的地方,什么东西能触及到我们的城墙和塔楼?”三位卡列戈斯远望着这幕,在嗤笑之余还带着大惑不解的表情。
遥远的平原上,层层塞琉西亚民军和吉麦吉斯士兵的护卫之下,以及小翻车鱼的严厉督导下,军仆们率先顺着铺设好的木板,推出了长达三十安娜肘尺、宽七个半肘尺的木制框架,铺设在平坦的板面上,而后在整个框架的三七分处,再用铁锤打上了道同样七尺半的横梁在其上。随后他们运用工具,在这道横梁的两端,各自竖起了根十二肘尺高的立柱,并在立柱的两边,用斜角打下了支撑架,将立柱牢牢固定在框架上,一切都因为事前塞琉西亚军团围绕着安娜的身躯,定下了度量衡而十分精准迅速。
这一切妥当后,小翻车鱼再度挥动手臂示意,匠师们便在支柱两边靠上了梯子,纷纷爬了上去,在立柱端头提前凿好的圆孔内,架设了两道大小不等但都可转动的木头滚轴,并用铁板钉上了便于延长摆臂的木箱,使其牢固度增加——一队军仆分成了两排,共同用肩膀扛着极长极长的木杆,充当抛射的摆臂,顺着二个支柱的中间木箱伸了进去,在个合适的位置,被梯子上的匠师们用绳索及吊耳等器具,和木箱合为一体,又在木箱第一处转轴处,悬起了个内部用铁筋加固起来的“兜箱”。而另外一侧,同样数量的军仆则在底座框架的后端,打入了带着绳索的铁轱辘,并用绳索系住了长摆臂前头的蝎尾铁钩。
“拉下来。”几名军仆扯动那兜箱底部四角的绳索,将其拉动下来,而另外段长长的摆臂木杆也带着轻微绵长的啸声,带着铁轱辘上绳索嗖嗖嗖的转动清空,摆动升起到半空里高昂着,空空吊起的皮革弹兜,在风中晃晃悠悠,对着一片**不安的阿拉尔曼堡。
接着,许许多多的军仆开始在扯下来的兜箱里,挨个摆入石块,直到将其装满,变得异常沉重为止。
“转动轱辘。”山坡上的阿格妮丝继续指挥道,军仆、匠师们发出哼唷哼唷的声音,好几个人满头是汗,扳动着框架后端的那个铁轱辘,一圈圈绳索被重新拉回轱辘之上,摆臂也吱吱呀呀被艰难地拉弯俯下,直到把那段沉重的兜箱给慢慢升回去,其下的四根绳索摆来摆去,直到临界点高度为止。
这会儿,摆臂长杆最前端蝎尾铁钩上的弹兜,被摆上了磨得滚圆的石弹,被交叉系稳好后,几名定砲手走到了“大普拉尼砲”的侧边,使用小型的工具,对着披着美丽晨曦的阿拉尔曼堡,就着发射的角度和距离进行了简单的测量。因为先前,阿格妮丝已经制造出一套固定的表格公式,粗通数理的砲手只要照搬即可。
被彻底“锁定”的阿拉尔曼夹墙上,很多守城的士兵张大了嘴巴,对着在他们面前竖起的巨兽般的新式抛石机,一共有五座,陆续从藏身的棚子和垛口后扶着站起来,窃窃私语,整个空气充满了不安的氛围。
气得老三泰罗.卡列戈斯挥动着鞭子,他是被委任为逻堞的指挥官的,来回在夹墙跑动起来,到处抽打着望呆士兵的背脊,“给我全部缩回去,敌人马上要发砲了!”说时迟那时快,但见其下五座一字排开的“大普拉尼砲”猛然发起了野兽般的响动,呼啸震动了整片原野和堡垒——砲手们将铁轱辘摇手上的机关,用铁锤咚咚声砸了下去,其上的绳索顿时转动起来,摇手宛如急速的旋风,那边没有制衡的兜箱在沉甸甸累积起来的石块重力作用下,呼啦声猛地下坠下来,带动那边的长杆摆臂在空中划出了完美的弧度,其兜里的石弹在异常强大的离心力作用下,挣脱了系带,如陀螺般旋着,在极短的瞬间,挟着不可一世的速度和冲撞力,越过了长达一千四百尺的距离:五颗弹丸,一字列开,三颗在夹墙稍微靠下的位置,从墙壁贯入,带着炸裂出来的粉末和碎石,从夹墙那侧出,还能带着极大的动能,直到砸入夹墙那边西侧的沼泽地为止;其余两颗一发瞬间就打碎了处塔楼,另外发则扫碎了塔楼下的两处雉堞,削掉了站在其上的十余名守军士兵的脑袋和上半身,到处都是扑到在地还在抽搐爬动的下半身残躯,还有纷纷扬扬落下的衣甲、砖块和人体器官。
一发石弹就是在泰罗鼻尖前数尺距离掠过去的,他面前的三名私兵卫士,全部被砸掉了半个身子,尽数战殁,泰罗本人本能而狼狈地扑到在战道之上,落得满身的灰尘和血迹,接着他抬起脸来,看着眼前满目的疮痍惨状,和到处哀嚎撅着屁股爬动的士兵,居然口鼻都木呆了,继续伏在那里,带着巨大的恐惧,筛子般战栗,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更不要说发起任何指示了!
“万岁!”眼看一轮齐射,就在敌方大小城夹墙上取得显著毁伤效果的塞琉西亚方士兵,齐齐举起了旗帜,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声浪当中,大普拉尼砲下的砲手和军仆,重新开始在铁轱辘上转动绳索,回收牵拉起摆臂长杆来——这种利用杆秤原理发砲的器械,整个东罗马帝国、法兰克乃至撒拉森、波斯地区还没有先例,其射程远、威力巨大,并且还有个最突出显著的优点,那就是无需像先前安条克城的波斯抛石机那样,要许多的砲手和匠师拽动发砲绳索,一旦兜箱装满,铁轱辘架设好,就能往复发射,实际上频率反倒增加不少。
很快,带着让人惊惧不堪的呼啸声,第二轮五发石弹旋风般而至,很快夹墙在摇摇欲坠中,弥漫着烟尘,又被贯穿了几处。但夹墙之间,勇敢的阿拉尔曼人还举着木架和箩筐,企图把石弹穿过的洞窍修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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