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愤怒

两人只是大略地商讨了一下框架，至于细节方面的事情，自然有工作人员来沟通，所以在谈妥了大致的条款之后，朴女士就带着半是欣喜，半是遗憾的心情离开了车正荣的办公室。

车正荣也没有因此闲下来。MBC方面心情很急，因为拖得时间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这种情况固然有利于AH公司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占据上风，但是也意味着工作量的剧增。所以在朴女士离开后，车正荣就不停地打着电话，布署着一项又一项的工作。

而还有一点需要他考虑的是，如何如何安抚那些因为自己而放弃与MBC合作的艺人。这些人损失的不仅仅是金钱，还有不小的名誉，这些都需要做出适当的补偿。当然，朴女士刚刚也表了态，如果这些艺人愿意恢复合作，MBC一概欢迎，并会全额返还之前收取的违约金。并且朴女士还暗示，如果这些艺人能够发表一些对MBC有利的言论，MBC方面会在今后的合作中增加这些艺人的演出费用。

金钱方面的事情虽然解决了，名誉上的事情还是仔细斟酌的。作为艺人，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违约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丑闻，这个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将会成为艺人一生的污点。所以车正荣需要考虑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大家都是因为他才承担了这样的风险，他自然不能一转脸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正当车正荣在办公室里苦思冥想的时候，又一个人敲响了房门。

“会长大人？”当看到来人之后，车正荣不免一愣。这倒是稀客啊!

会长大人一向自矜身份，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外，通常他是不会去拜访别人。如果有事，或者是通过工作人员联系，或者是别人去拜访他，反正很难看到会长大人离开办公室。不过今天这又是刮的什么风呢？

车正荣的嘴角抿起了一丝冷笑。无利不起早，能让会长大人这么屈尊纡贵地亲自拜访，还真是倍感荣幸啊。

“正荣，伤得怎么样？严重吗？”会长大人有些笨拙地问着。他倒不是从来都没有探望过病人，只不过他探望的都是比他身份和地位高的人，还从来没有探望过后辈。别说探望，如果事后遇到时，他能想起了问上一句，后辈都会觉得荣幸之至。象今天这样的举动，他可是头一次。

“谢谢关心。”车正荣毫无诚意地回答着，随即直接开口问道：“会长大人，你也不用绕圈子，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他和会长大人之间的积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别说现在没有外人，就算有外人在，车正荣也不会掩饰自己的恶感。

“呃!”会长大人被噎得不轻。他是无意中知道了车正荣今天在办公室的消息，又花费了一点代价才得以进来。原以为受伤之后，车正荣的态度能够有所软化，自己也能从中寻到转机，但是没有想到，车正荣居然还是一贯的态度。

不过会长大人毕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回复了一贯的严肃，说道：“我这次过来，是准备和你谈一下关于黑海事件的处理问题。”

“这件事没有什么好谈的，”车正荣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已经向法院起诉，会长大人等候判决就可以了。到时候无论怎么判，我都会接受。”

“正荣，何必闹到这一步。”会长大人略带着一丝哀求地口吻说道：“有什么事不能谈的，何必非要上法院呢，咱们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也是可以解决的。”

“那会长大人有什么想法？”车正荣玩味地反问着。李洙英已经把会长大人的想法转告给了他，听过之后，车正荣除了愤怒，再找不到任何情绪。会长大人究竟把艺人都当成了什么？面团？小摆设？消遣的玩具？他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完全都不会考虑艺人的感受和付出。

“我大哥已经把我的想法和你说了吧？”会长大人重新调整好状态，“当然，这只是我的初步设想，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既然是商量，当然我们两方都可以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

“我的想法很简单。”车正荣毫不犹豫地说道：“要么解散萨姆公司，要么你离开萨姆公司。”

“这不可能。”会长大人断然拒绝。自己付出了这么大代价，又这么低三下四的恳求，还不就是为了保住萨姆公司，保住自己的位置。只要萨姆公司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所有的困难都不能难住自己，假以时日，自己也依然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那就没的谈了。”车正荣冷然说道：“如果不能满足这样的条件，那就等着法院宣判吧。而且，在此期间，对东方神起和SuperJunior的封杀还会继续，并且只能越来越严厉，不会放松。”

“你这样做会毁了东方神起和SuperJunior的。”会长大人哀叹道。

“怎么？心疼了？只怕你心疼的不是东方神起和SJ，而是因此损失的金钱吧？”车正荣才不会上当，他早就看透了会长大人的本质。

“你？”会长大人有些恼羞成怒。

“难道你毁掉的还少吗？”车正荣同样怒火中烧，“H.O.T，S.E.S，神话，飞行青少年FlytotheSky，Shinvi，M.I.L.K，BlackBeat，IsakNJiyeon，TRAX，天上智喜,还有那些在选拔中落选的少男少女们。你给他们编织了一个美丽的梦想，把他们吸引到你的罗网之中，然后无情地淘汰掉绝大部分，把最优秀的送上舞台，让他们成为世界的焦点。而你却躲在幕后，如同贪婪的魔鬼一样，疯狂地敛取着金钱和他们的精力。在榨干了他们的所有价值和血汗之后，你毫无怜悯地把他们一脚踢开，完全无视当初的许诺和他们的梦想。对HOT是这样，对SES是这样，对神话是这样，对其他所有的艺人都是这样。你已经完全没有了人性，你不配被称作为一个人，你只是一只披着人皮的吞金怪兽，你的私欲永远不会满足，你的身体里流的已经不再是血，而是金钱，是贪婪，是永无休止的**。”

“你放肆！”会长大人愤然而起。

“怎么？还想再打一架？”车正荣丝毫没把会长大人的反应放在眼里，“当初为了宝儿，打了一次，结果你把我雪藏了，差一点毁了我的梦想，这一次呢？你又打算怎么对付我？封杀我？还是解散少女时代，毁掉你侄女的梦想？说你没有人性还真是没错呀，几年前，你坐视你哥哥的公司陷入经济危机而不管，导致他的公司破产，现在又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伤害，而准备解散你侄女所在组合，导致她的梦想破灭，你还真是一个好弟弟，好叔叔啊！”

“你给我滚。”会长大人用手一指房门，大喝着。

“看清楚，你是在我的办公室里，要滚也是你滚。”车正荣略带嘲弄地说道。

会长大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搞错了地点，有些颓然地放下了手。

沉默了片刻，会长大人有些怅然的问道：“正荣，我们是从什么时候起，闹到了这个地步？”

“这就要问会长大人了。”车正荣的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感伤，“说起来，我还曾经是你的粉丝呢。而且，又那么幸运地认识了你，也知道了你的理想和追求。也正因为这样，我才决定放弃所有，专心来做一名歌手，所以我才为你投了资，建立起了公司。然后在公司里，我认识了哥哥姐姐们，那段时间真是快乐啊，每天和哥哥姐姐们一起练习，一起玩闹，现在想来，那应该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之一吧。虽然每天练习很苦很累，但是却没有什么烦恼，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渴望。但是在不知不觉中，你却变了，变得那么陌生，甚至难以理解。你不再是那个温和宽厚的前辈，也不再是那个**四溢的歌手，或许在你成立公司涉足商海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放弃了所有的过往，而转变成了一名商人。对于别人来说，这样的转变或许无可厚非，但是我却觉得很不适应。”

“难道这不正常吗？”会长大人反问道：“在商言商，我是一名会长，我当然要考虑利益，考虑市场，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或许你是这样理解的。”车正荣摇了摇头，“但是我不这么认为。在你眼中，练习生也好，艺人也好，不过就是一件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如果有价值，你就会多给一点关心，包装得更好一些，如果没有价值，你就可以把他们随手丢到一边。但是你不要忘了，他们是人，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为了能够为你创造价值，也为了实现自我的价值，他们付出了别人无法想象的代价，身体的损伤，精神的压抑，感情的封闭，还有未来的不可预知。你不能无视这些。”

会长大人刚要辩解，却被车正荣给制止住了。他继续说道：“不说别人，只说Sunny，你的侄女。在少女时代的九人当中，她做练习生的时候是最长的，整整九年，她付出了多少？她又是为了什么？她在别的公司的时候我们就不说了，只说她在萨姆公司，或者说在我教她们的时候，她偷过懒吗？逃避过练习吗？摆过公主的架子吗？没有，从来没有。直到Jessica被绯闻困扰，她承受不住良心的自责，才向同伴公开了自己的身份，并为你的行为向同伴道歉。但是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会长大人无言以对。

“会长大人，想想吧。”车正荣叹道：“想想你自己的经历，想想你做歌手时的遭遇，再想想这些孩子，到底是谁在伤害他们？是我？还是你？为了少女时代，我绝对不会退缩。而为了更多人不受伤害，我不介意成为全民公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