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真的失忆了?”关月失神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杜途的车祸事故单。
“恩。”杜途见关月神色渐落,不知如何安慰,只好无奈地说,“有什么东西给我看看,说不定我能记起来。失忆这东西,说不定敲两下子就好了。”
关月打开手机,里面是几张照片——那是杜途,昊文王和关月一起在家里照的,日期显示六月初。
(这……真的是我女朋友啊……)
杜途看着照片不知所措,嘴里念叨着鸟语:“多洗爹?”
杜途越仔细地往相片上看,越发觉得有些虚。
(关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更像是,像是昊文王的喜欢的。呸呸呸,我怎么又想起那个妇女之友了。)
只是杜途觉得开始的新奇劲已经过去,现在倒有些麻烦了。
(杜途啊,杜途。你怎么能觉得女朋友麻烦呢?你是不是雄性生物!)
杜途摇头叹气,却发现关月在低声落泪。她双腿蜷缩到胸口,和蝴蝶拍翅膀一样张合着,整个人如同被胸口的伤痛挤到了一起。她不断地摇晃着身体,轻轻地抬头看着杜途,明眸染上了一圈红胭。
这……不得不说,这种场面对杜途的冲击力不亚于广岛核爆——本来关月就长着一副精致无比的脸蛋,此时却是一副心碎的样子。再加上她呛着泪水,隐约中透着一丝愤怒的眸子,杜途硬是愣了半晌。
好在杜途看过《只有神才知道的世界》或者《School Days》这样的动漫,他才不至于傻到等关月哭干了才去抱住她。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行就再来一次么!”杜途,“我车祸都没死,必有后福么!你看现在多舒服……额,不不,讲着讲着就讲偏了。反正我就在这里……虽然是很对不起你,但可以再来一遍啊。我们也是刚认识不久吧。”
关月还是在哭。
杜途硬着头皮说出了他认为最羞耻的话:“对我而言,今天算是第一次见面,你这么漂亮的女孩,这辈子都没见过。要我说,要是你看中我,我绝对毫不犹豫的拒绝——眼光这么差,怎么做我女朋友,你说是吧~”
“死不要脸。”关月嗔道,“现在就把你甩咯。”
“这可不值,想想杜途那混蛋占了我这么多便宜,就这么放过他太便宜他了。必须榨干他再说。”杜途嘟囔。
关月:“有道理。”
杜途:“是啊,是啊,等到他爱上我的时候,甩了他,才解气。”
关月:“恩恩。”
杜途:“走的时候,让他追我,然后再给他一次车祸,让他恢复记忆,他一想到自己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人,才知道罪有应得。而我就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飒飒离去。”
关月:“哼!想不到你还有自虐倾向。”
杜途:“我也刚发现。没准是车祸把这小子撞坏了,你要不要去检修?”
关月:“好了,别贫了。”
“恩。”杜途心中大叹一声终于结束了。
可关月忽然扭动起来,她仰面朝上,倚在杜途的腿上,脸上还留有未干的泪痕。她微微抬起手,附在杜途的脸上,说:“你把我弄哭了,你说怎么办?”
杜途再次哽咽。
关月:“今晚你一个人睡。”
“你还打算和我睡!?”杜途心中暗喊我的节操还要留给loli啊。
但话说出来的效果就不一样了,关月狡黠地一笑:“是啊,原本打算是这样的。但是现在是和一个失忆的人在一起,太没有情调了。”
杜途……
过一会,关月摸摸肚子说:“饿死了。”
杜途听言复苏起来:“是啊,扯了这么久,已经八点半了。”
关月灵机一动:“这样,带我去我们第一次吃饭的地方。”
“啊,哪里?”杜途问道。
“你自己想呗。”关月转过脸去,“你不是小说家吗,什么都知道。”
(不是吧……)
“没点提示么?”杜途赔笑道。
关月无视杜途的提问,缓缓爬起来说:“你想好地方,我去换身衣服,不许跟过来。”
而后,关月进了房间,留下冥思苦想的杜途。
(不会是麦当劳吧……)
……
“为什么你觉得是麦当劳?”数十分钟后,关月很无语地问杜途,此时两人正坐在麦当劳的座位上。
“很简单啊,我们在六月初认识。而那时候我正在写小说,所以没有心情参加任何形式的联谊。想想只有可能是偶遇吧。”杜途说的头头是道,“既然是偶遇,我又不去酒吧,也不去咖啡厅,所以只剩下吃饭的时候的咯。”
“我吃饭很随便的,特别是在写作的时候,我总是选择离家最近的。这家麦当劳无疑是首选。”
说完,杜途满意地点点头。
关月说:“你无非就是懒。”
杜途说:“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因素哦。”
关月:“什么。”
杜途:“刚刚已经八点多了,吃晚饭的时间寥寥无几,你却依然从容换衣服,说明你知道那家饭店仍在营业,再考虑到我的行程,就只有麦当劳啦。”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关月白了杜途一眼,说:“要是我说不是这儿呢?”
“不是吧……我想不到了。”杜途投降,他的大脑机器罢工了,“还有什么可能吗?”
“你要相信命运。”关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我们是在你家认识的,我认识你的第一天就住进你家了。”
“天那。”杜途掩面,嘴巴被手盖住了一半,发出的声音怪怪的,“我居然不记得了。”
“才没你想的那么好呢。”关月轻轻敲了杜途一下,“帮我买份草莓奶昔,不要其他的了。”
“小的明白。”杜途做哭腔状来到台前。
此时已是九点,餐厅只有一个柜台在服务,前面还有一个女生在点单。
杜途环顾四周,左边有一桌围着六个人——一个壮汉,四名妇女,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他们大声讨论着。他们旁边坐着一位女生,正在玩手机。这时六人中的一名妇女向玩手机的女人攀谈起来,像是在问电话号码。
无趣,杜途转眼看着关月,发现她也在打着电话,还向自己招手,并摸摸肚子,示意快点。
(啊,这真是纠结,就像目标是一百万,有人在途中给你五十万叫你放弃。)
(不要是贱,要,貌似也是贱。)
杜途回头过来准备点单,却发现前边的小女生手里握着杯可乐,呆呆地站着像根柱子。
“请问,可以让一下吗。”杜途轻轻点了女生一下。
女生突然颤了一下,猛地转过身来,可乐撞在杜途衣服上。
“啊。”
“呀。”
两人同时叫起来,杜途看着这女孩,莫约二十来岁,loli状,一脸紧张,乍一看挺可爱,杜途的气瞬间消了一半。
“对不起,对不起。”这女孩好像事先准备好的,从兜中掏出一些纸巾,给杜途擦起来。
“没关系,没关系。”杜途赶紧说着。
那女孩手忙脚乱地一番乱擦,忽然抓住杜途的手,塞进了一张纸条,然后低头躲开杜途的视线,快速离去。
(怎么回事?)
(不要是看上我了吧!天哪,什么剧情!)
想到这里,杜途貌似兴奋得要傻笑起来了,他万分期待地打开纸条,却愣住了。
纸条上写着——“救救她”。
什么意思?
忽然,整个麦当劳都被一声怒喝震起:“邪神!你是恶魔!”
杜途转眼一看,好像出了什么状况。
刚刚那六名顾客都站了起来,围住了一名女士——正是刚刚玩手机的女生。其中大喊的是一位一米八左右的粗壮汉子,他身后几名妇女冷冰冰地盯着坐着的女生,嘴里嘟囔着什么。
玩手机的女生也吓了一跳,张口要反骂回去,可壮汉全然不顾,抓着她的头发像扔兔子一样猛地拽到了地上!
这时,周围的顾客围了起来,还有一个年轻人开始用手机录像,只有两名工作人员跑来上前劝阻。不料壮汉的声音格外狂暴,如同疯狗般肆意狂吠,每一声大喝都有如炸弹轰鸣一般喝退任何一名来者。
被打的女生冤屈地大哭起来,并用嘶吼的声音斥骂那名壮汉。
而壮汉身后的几名妇女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几个头盔,她们一脸凛傲的狂气,仿佛高人一等。她们向前迈步,对着地上的伤者就是一脚,同时对将头盔扔向服务员。
咚咚,情形十分紧张,几名顾客掏出手机拨打110,同时对打人者示意:“我们已经打110了!”
可现场依然混乱不已,受伤的女子倒在地上不停地痛哭,发出尖锐的叫喊声。那声音如同刀割斧劈**着杜途的心脏。
好难受……
杜途忽然有一种眩晕感,仿佛自己是漩涡的中心,周围的一切向自己旋转收缩过来,大股惊恐,惶恐,愤怒的情绪强行灌入脑海。
这个漩涡急速扩张,像松开了一个压到底的弹簧,“倏”的一下向四周弹开。瞬间,杜途被更多的情绪吞噬——身负重任,唯我独尊,居高临下的审判感;看见了害虫不得不拧碎,不拧碎就心神不宁的狂躁感;由恐惧,畏惧,委屈和痛苦交织而成的心碎感。
(这都是……)
杜途恍惚间明白了什么,这些情感的来源……
咦~啊!
杜途猛地一使力,试图把意识给拉回来。
但这是场艰难的拉锯战,那漩涡像是被缰绳束缚的野马,时而进,时而退。杜途努力地集中精力,却不能奈何漩涡几分。此时杜途的眼里,已经看不见周围的事物,他只能看到一些扭曲的空间,以及不断涌来的奇怪感受。
忽然,一股瑟瑟寒意向杜途袭来,那是一种从暗中窥视,警惕且放肆的情绪。
杜途如同在阴森墓地里见到了幽灵,吓得猛地迸发出力量,瞬间将意识收复回来。
在杜途不知道的远处,一名男子脑海中响起声音:“队长,杜途的能力启动了。计划进行正常。”
那名男子在心中暗念:“继续保持念话。”
“是,长官!”
同时,杜途终于回过神来,他大口地喘气,脑海中无数杂念交织在一起。
“杜途!”
身体的摇晃唤醒了杜途,原来是关月。
杜途回神看向前方事态。
“畜生!”那名壮汉手中多出一根钢制拖把,他如恶魔般矗立在那里,他身后的妇女也指着地上哭号的女子说:“魔鬼!她是魔鬼!”
他们癫狂的行为着实吓住了众人,这时围观的人群已经开始后退,甚至有人离开了店面,刚刚的服务员也被打退到了一旁。
(可恶,这群人都在看什么!)
杜途心中一怒,准备撇开关月,可见关月一脸惶恐,杜途:“出去!你快出去!快!”
说着,杜途抄起一把椅子。
“打她,打她!”那名妇女撺掇壮汉。
那壮汉高高抬起钢质拖把,汇上全身的气劲往下一砸!
“住手!”杜途才刚刚跑到一半,可那壮汉已经挥出一击——咣!
仿佛地上的不是血肉之躯的人类,而是一只长着一对小肉翅,血红的皮肤,有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珠,发出嘶嘶声的恶鬼。
咣,那闷重的一击轰在女子身上。
“去死!”杜途晚一步赶到,在还差两米的时候把凳子扔向刚刚一直在唆使的妇女,然后整个人扑向了壮汉。
“啊!”杜途和壮汉应声倒地,杜途趁着先机坐在了壮汉身上。
杜途看着眼前壮汉,他一脸冷静,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疯子。)
“去死!”杜途怒吼一声,一拳猛地挥向壮汉下巴。伴随着拳头快意的痛感,杜途再一次挥出一拳。
“砰……”杜途只觉背部一阵酸痛,整个人失力的撑在壮汉身上——那是另一名同伙用塑料碟子砸的。
杜途背部传来剧烈的不适感,往下看,那名壮汉已经被击晕。杜途忍住剧痛,低吼着:“看什么,上啊!”
这时,围观者才如梦方醒,纷纷抄起物件围了上来,其中一人打开了灭火器,冲着剩下罪犯喷去。
“可恶,这个时候才上!”杜途心中愤恨不已,刚刚不知道为何失去意识了,要不然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模糊中,杜途爬到受伤女子那里,女子的手指骨被打断了两根,畸形地向手背弯曲,像是被碾过的香蕉。
“我艹。”杜途很是痛心,恨不得那个壮汉生剥了。
那名女性脸颊上混着血泪和鼻涕,整个人像是从尸体堆中捞出来的一样。杜途见此全然忘记自己的伤口,一股力将女子抱了起来,此刻店外已经响起了鸣笛声。
杜途安慰女子:“没事了,没事了。警察来了。”
关月也凑了过来,并带上了店内的医药箱,很是细心地为女子包扎起来。
此刻群众已经控制住了局面,杜途叹了口气,不时安慰女子。
事后,杜途被带到了医院进行检查,确定并不大碍之后又转往警察局录口供,在数名目击者的指认下,杜途被称之为见义勇为的好市民,被安送回家。此刻已是凌晨三点。
杜途洗完澡后在房间里安静地躺着,虽弄去了一身锈味的血渍,可背部还有些隐隐作痛。
“咚咚咚……”这时传来敲门声,关月推门而进。她穿着一身宽大的睡衣,手里抱着一个大睡枕,配上她瓷白光洁的皮肤,一种梦境般的美感瞬间盈溢四周,杜途不由惊讶了一把。
“你这是?”杜途灵光一闪,借口心生,“不是说不和我睡吗?”
“那说的是昨天。现在可是第二天了。”关月将枕头铺好,手指戳向杜途的背。
“呀,痛!”杜途一屁股跳起来。
“让我看看。”关月盘腿坐在**,手上拿着一小盒膏药。
“什么东西?”杜途感受着床铺的震动,问道。
“祖传的膏药,内部人员限用。”关月说催促道,“快把你衣服脱了。”
“哦哦哦。”杜途把上衣脱去,露出一身腱子肉,在宽厚的背部,一条黑青伤痕横亘其间。
关月蘸上一剂膏药,轻轻地点在杜途背上,蜻蜓点水式地拍打、抹匀,恰到好处地搓揉。
(好舒服啊。)
杜途静静地享受着关月的芊芊玉手和膏药涂抹的清凉,尽量抑制自己发出“恩恩”的声音。
关月的按摩技巧极佳,杜途感觉自己要化了似得。杜途也忽然意识到这一点,他猛地羞红起来,还好背对着关月,他还能镇定地坐着。
这个时候,杜途已经忘记有个小女孩给自己塞纸条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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