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步的指令下柳幸慢悠悠走着,身后几人有些着急,却不好多问。
但时不时就要停下休息,终究有人忍不住问道:“镇长,为什么不尽快追上大伙?”
江步眼底流转过一丝鲜红,拍了拍柳幸示意她停下。
对于DD的问题,他咧起一个古怪僵硬的微笑:“现在回去,不就破坏某些人的计划了吗?
再者,我们可没那么容易就回去。”
其他人看不到,但在江步的眼眸中,能看到道路前方时不时突兀出现如黑雾似的壁垒。若他们真的横冲直撞,只会遭遇更多的阻碍。
倒不如像这样,慢慢等待黑雾消散,反而比较快。
葛幕紧张道:“镇长,难道说安警官那边出了什么意外?”
“嗯。”江步貌若无意地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们在拖延怪物,但四眼仔又何尝不是用怪物拖延我们呢?
之前也说过,让人群‘恐惧’是四眼仔的目的,以此献祭。
根据现状判断,估计是人群中发生了什么振奋人心的事,打乱了四眼仔的计划,因此才临时做出这种反应。”
“那我们...”
“等。他不会一直阻碍我们,毕竟...”江步眸光一闪,说话的功夫间,视野变得开阔了:“就是现在,全速前进。”
......
幸存者所在的人群处,嘈杂的议论声纷纷。
当葛幕柳幸一行人回来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看来,果然如镇长所说,人群出现变故。”葛幕向前走了几步,敏锐地听到人群中的交谈。
...
“前头那群,搁那儿弄啥嘞?”
“俺也不着啊。”
“听说是新生的婴儿不见了,就在所有人视线下!”
“不会吧?这么多人看着呢,该不会是...”
“肯定是鬼!”
...
葛幕整理着收集到的信息,向几人说道:“他们说有新生儿?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嘶...对,是有一个孕妇嘶...没想到会这么快。”
柳幸的嗓音异变得更加严重,含糊不清且充满杂音。
在她怀中的江步更能感受到后者糟糕的状态,原本温暖柔软的胸脯,如今似橡皮泥般瘫软深陷,许久没能回复。
丰满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融化脱落,洒落一地。印在泥地上的脚印中,滴落着粘稠的肉脂。
如果再不做处理,柳幸必定会转化为污染衍生物。
在示意下,江步被轻缓放在地上。
一路上江步都在抽取偶人体内的血雾,做些准备。导致如今的偶人看上去仅两三岁小孩大小,只能被柳幸继续抱着。
江步安排道:“柳幸,你抱着修月在人群外等候。不要同别人交谈。西装大黑狗以及DD,跟我进去问问情况。”
颓废男林默抱着玛丽莎,默默点了点头。对‘大黑狗’的外号,竟这么接受了。
“挤什么挤,快特娘把老子挤爆浆了草!”
“等等!这不是送死...直面怪物那几人吗?!他们回来了?”
“雾草,厉害啊这。”
“赶紧让开,万一他们身上带什么病毒呢!”
此言一出,众人立即惊恐地向后退散。再加上之前围观吃瓜,好险没发生踩踏事件。
......
远远便看到F跪倒在地上,毫无年轻人的活力。
安警官还在竭力维持着众人秩序,他的嗓音沙哑、微弱,却又声嘶力竭,如试图从一把沙子中竭力挤出一滴水般,
大哥状态更加糟糕,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身下近乎形成一道血泊,DD连忙跑过去搀扶着大哥,满脸忧色:“杜...”
“发生什么事了,安警官?”
葛幕快步走上前,想要搀扶F,却发现对方木然的毫无反应。
安警官惊讶回过头,尤其是在看到江步时,瞳孔皱缩在人群扫视几眼:“你们回来了?!那柳幸她...”
葛幕刚要安抚让他不要担心,却被江步冷冷的直接打断。
“她死了。”
葛幕瞬间扭过头,不解地望向江步。后者面色平静冷淡,猜不出一丝心事。
话落,安警官像被重锤蓄力砸中,脊梁一下子弯了下去。伛偻的身躯仿佛在刹那间苍老几十岁。
他苦涩地说道:“是嘛...也好,也好...不遭罪了。”
但安警官没忘记自己的使命与职责,他强撑着站起,揉着嗓子说道:“你们发现了什么?有生路吗?”
江步抬了抬下巴,看向F那边,问道:“怎么,是孩子被抢走了?”
“你怎么知道?!”
安警官警觉迅速的将手放在腰间,却忽然意识到那里已经空空****。
这不是他第一次如此警惕江步,也不是第一次忘记枪械已经递交给柳幸。
可如今,枪械没了。柳幸...也不再了。
他露出一个苦笑,似悲似喜,透露着茫然无措,脆弱却也坚强。仿佛垂死挣扎的病人在顽强的度过鬼门关后,却被告知生命不足三个月般。
“你说得对。”安警官梗着脖子呼出一口气,口腔中干燥且粘腻。
“在F的努力下,成功接生出一名新生儿。大家都群情激奋,对未来充满希望。但——”
他双眼中露出疑惑且惊恐的神情,宽肩不住颤抖:“我见F将怀中的小婴儿向前轻轻一送...只是眨眼,我保证我只是眨了眨眼。
那孩子居然凭空消失不见!我、我...”
安警官满脸懊悔与悔恨,他紧握拳头,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地松开。
江步若有所思,扫视着幸存者一同努力搭建起的‘简陋接生室’。生产后孕妇应该是没能活下来,身躯被衣服覆盖起来,露出的脚趾尖还没开始褪去颜色。
应该没发生多久。
另一边葛幕本想安抚F,后者情绪忽然激动起来。
“啊——废物废物!傅哲,你是个垃圾、人渣、废物!你谁也保护不了...”
他愤怒挥拳砸着自己的脑袋。如果把自己打死能挽回一切,他绝不会犹豫。
血珠沿着额头滑落,流到耳尖后滴落到地上。
F撕扯着头发,又捂脸痛哭。
透过手掌,沉闷的哭声却依旧痛彻心扉,令闻者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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