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不负责任 汤媛篇
我记得很久以前有人和我说过,汤媛,你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我故作老实并毫不害臊的说自己天真‘浪’漫到可爱无敌,毕竟长得一张圆润的脸也算趋于可爱的一种特征,而且不光脸的优势,还需要‘性’格使然,因可爱而可爱,不是人人都可以有的。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丢了天真,连可爱加诸在身上都是多余的时候,我知道往往有时候‘性’格并不一定是先天‘性’,大部分取决于面对怎样的生活。
就像我从一开始内心便逃避了那一份检验单的开始,其实我的生活也陷入进了一场浩瀚无尽的欺瞒之中,而这一场欺瞒就从遇见的那“一颗树”时开始,我就注定了自己有这样的轮回。
被别人欺骗,或者去欺骗别人。
一直为我做检查的傅医师在得知我决定继续隐瞒病情时,他有些恼火的劝阻我。
“你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该检查该治疗的要趁早,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不负责任。
这一句话和阮艺的说辞太像了,在我拒绝配合他们提出的检查时,阮艺一反常态的平静,从开始的条条分析到后来的节节后退,最终她不再继续劝阻我,只愿我能为所有人都去负起责任。
医院长廊幽幽,瓷白的砖反衬着白‘色’的‘床’服,光影寥寥而过,似如纯白的一朵青云,我蹲下身时,却看见了一张苍白的脸,呆滞的目光泄‘露’了心底浓浓的感伤,她的脸浮上了一层似如轻薄的细纱,朦朦胧胧之间,皙白的五个手指擦了擦那张脸,可依旧有着若有似无的‘阴’影。
两影量叠,五指也幻成一短一长。我轻轻一动,那手指顺着脸颊爬上眉间,‘揉’着那紧蹙不展的眉峰。
眉峰一静一动,带动着眼角的皮‘肉’,早已氤氲的眼睛就那么啪啪嗒嗒的掉下泪来,落在光洁的地面上,落在那一张模糊的五官上。
我看见自己苍白的‘唇’在微微颤抖,似乎再也止不住。
就此医院幽静无人的长廊里久久回‘**’着一个‘阴’测测的‘女’声呜咽,‘激’烈而压抑。
回到了那间沉郁了数日的病房里,所幸睡醒了借以上卫生间的理由让温初夏放松了心情,看到我别着脸回来时,他不疑有他的整理好‘床’铺让我躺下。
双眼有种痛哭过的酸涩与肿胀,来时借了护士区的冰袋临时做了护理,此刻应该不至于太过明显才是,温初夏帮我调整好位置时,目光无意触到我的眼睛,他微微一愣。
“你哭了?”他问的时候眼神是揪疼,我心有不忍,摇了摇,“没有!”
他放下手里正打算将我放下而‘抽’掉的枕头,转而再次将我垫起,我不得不被迫的面对他的注视,既然无法逃开,我干脆直视着他,努力的睁着眼睛,有些‘欲’盖弥彰的嫌疑。
果不其然,他静静的又说了一句。
“你哭了!”
“眼睛有点不舒服而已!”迫于他细密的眼神下我有意避开他的目光,他一转,掐着我肩膀,‘逼’着我面对着他。
“哭什么呢?我们要结婚了,有属于我们的孩子,这是开心的事,你哭什么?”温初夏纠着眉‘毛’,语气有些责备与宠溺,我因他这样的话再次掉下的泪让他右指一勾,轻而易举的拭去。
我摇着头,有些语无伦次,“是,没事,我是高兴哭的,真的是高兴哭的!”
他一手指戳了下我脑袋,“你呀,我记得以前你不是这么爱哭的呀!”说完,伸着两指做了一个哭脸的表情,原来俊逸的脸出现毫不协调的顽皮,看起来怪异十足,我忍不住嗤笑一声,拉下他扒着自己‘唇’角勉强往下的双手。
“你这样一点都不帅了!”
“是么,那这样呢?”他又举起手,拉起自己的眉角,瞬间一个阳光少年脸变成了凶神恶煞的大汉面。
我故作嫌恶的扭着嘴,“更难看了!”
“那这样呢?”他继续提着‘唇’角,歪斜的一边看出森森白牙,却如残缺莫名。
“好丑!”我的表情更浓,眼底肿胀的让我忍不住闭起了眼,温初夏不满的声音即刻入耳,“丑得你不忍心看了?原来是嫌弃我丑!”
语气委屈得入骨三分,更是可怜兮兮的神态,我张开眼睛时他的脸正凑着我不到一公分的位置,我甚至感觉出他忽闪忽闪的浓卷睫‘毛’正轻轻划过我的皮肤,细细绵绵的温柔。
眼如微针,四目不断‘交’织着。
突然脑海串入一段对话。
“如果确定治疗,那要尽快的住院,手术多少的成功率我不敢保证,都有一半的成功与失败!”
“那成功会怎么样?”失败不用说,要么死,要么残。失败的这两个结局都不是好的,看来似乎只能选择是成功了呢。
“成功的话,和现在正常的差不多吧,但是这不能说到是百分之百,毕竟即便是个小手术也是存在一定的风险,就像——”傅医师尽职尽责,劝告与慰藉,希望与准备,低柔的话语中兼并着严正的公式化。
到底还是一切未知,谁也不可能打着包票说,汤媛啊,治疗吧,会好的,一切肯定会好。
因为没有把握,所以会对未知心存恐惧。
而我更是胆怯,心底的恐惧在此刻莫名被眼前温初夏调笑的脸放大,多害怕连这样短暂的时刻都会一瞬消失。
“初夏——”
大概是我抓着他的肩有些用力,他虽蹙着眉,但仍耐心的看着我支支吾吾。
“怎么?”他挑着眉,一脸狐疑的看着我。
“我——”我心底真是迟疑,如果放弃治疗等同连存在的一半机会都没有。百分之五十,这是有多大的概率,可我更害怕那同样是百分之五十的失败。
“我不想去检查了!”一旦检查,就算这百分之十,温初夏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放弃吧。
“为什么?”闻言,温初夏只是皱着眉,没多少意外。
“你想啊,不可能就因为一个猜测便牺牲一条生命!”牺牲这个说法过于严重,实质上生命的强弱是取决于生命本身,会走的始终留不住,留下的必然是永恒。
我想,这个孩子应该是必然留下的永恒。
“但检查一下总归放心的?”在我极力表现出风轻云淡的说辞后,温初夏果然没有怀疑我的观点,但还是表示了他的担忧。
眼见他已然顺从的眼神中只是稍稍的透着迟疑,我一句话将指打消,“我下午问过医生了,现在是初期成型的时候,能不检查当然是不检查最好了。我想等过几个月之后,胎儿稳定了再检查,你说呢?”
似是而非,虽然温初夏对这番话保有疑虑,但他还是同意的点了点头,“好!”
我安下了心,眼皮却开始沉沉不堪,于是让他拉走了枕头,脑下一空,那种感觉仿若积压于心尖上的一些痛苦都跟着一并‘抽’离,我瞬间陷进了一池‘春’水之中,温温柔柔,闭眼就忍不住昏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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