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航路规划
“什么约翰祭司王,不就是埃及更南方的阿克苏姆王吗?”安娜不屑一顾地说道。
原来在这个世纪,随着西部基督教王国对东方的征伐,各种古代的神话传说掺着各种各样的讹误,开始盛行起来,而首善之区意大利,最近许多学者口中又涌现出高文刚才所言的“约翰王”的故事。
相传这个约翰王是一位大祭司,但他的头顶上还戴着皇冠,和君士坦丁堡皇帝、神圣罗马皇帝一样,是拥有着纯正高贵地位的“皇帝”(埃塞俄比亚的君王确实拥有着所谓的皇统,但成色比世界上其他几个皇统比如波斯、天朝、印度、东罗马的要低些),他拥有着极其强大的帝国位于遥远的东方(反正对于当时没见过世面的欧洲人而言,小亚细亚是东方,波斯是东方,埃及和叙利亚是东方,赛里斯当然更是东方,反正靠东的都是东方),并且始终不懈地与穆罕默德教徒抗争着。
在高文和安娜所处的这个年代,因为十字军的东征取得莫大的成功,光复了耶路撒冷,故而西方对约翰王更多就是好奇而已,并希望有人能寻找到他的帝国,大家联手起来让基督教的“大爱”传播到整个世界。
史实上,十二世纪到十三世纪,因为东方新月诸国激烈的反攻,再加上西陆诸基督教王国不管是社会体系、军事制度上都根本不是新月教国家的对手(差别悬殊),黎凡特诸十字军小王国逐次被击破,这时约翰王的传说就像根救命稻草般被教廷抓住——教廷派出使者,不断去寻找“有约翰王的世界在哪里”,希望他能帮忙夹攻新月教。
后来教廷一度宣布自己找到了约翰王。
这个约翰王,咳咳,有的说蒙古草原上克烈部的王汗,也有的说是后来大败塞尔柱苏丹的哈喇契丹王(即耶律大石,不过他似乎信奉佛教),反正谁在东方崛起了,谁在教廷眼中就是“约翰王”!
乃至最初蒙古大军来到欧洲,不少人还认为这波子恶鬼太岁是传说里的约翰王呢!
再往后奥斯曼帝国崛起后,西欧还在孜孜不倦地寻找着约翰王,希望他能配合己方,再夹攻万恶的奥斯曼。葡萄牙人绕过好望角进入东非后,找到了当时非洲仅存的一个基督教大国阿比尼西亚,便认为这个国家就是约翰王的后裔建立的。
当然阿比尼西亚国君的官方说法:俺们是所罗门王的后裔。
西方人把这个国家当个宝贝,但东罗马却不会如此想——因为在历史上虽然没和阿比尼西亚有过太长时间的直接联系,但间接联系从来没断绝过,早在君士坦丁大帝时期他就宣布过“阿克苏姆(古达阿比尼西亚的国号)公民享有和罗马公民一样的权力!”比君士坦丁大帝更早,就有希腊水手抵达过这里,并对该处的风土人情有很详细的描绘。
其后东罗马的教士经常深入该国,有不少人还因为杰出的传教功勋而被封圣,最著名的是圣弗洛蒙迪斯和圣艾迪休斯二位,他们生活在君士坦丁大帝统治晚期,本是叙利亚的教士,于纪元330年乘船冒险进入红海,但船只迅速被和善的海盗击沉,这两位爬上岸,被当时阿克苏姆国王埃拉.阿米达收留,接着在两位孜孜宣传下,整个阿克苏姆的国王、贵族和民众集体受洗皈依基督教。
而其实现在,整个阿比西尼亚的教会还是属亚历山大里亚的“科普特教会”管辖的,各处主教也由亚历山大大主教委任:但因为科普特教会和君士坦丁堡关系向来恶劣,再加上六世纪后阿比西尼亚的势力开始自海岸退缩到更南方的内陆去,以后安心当殴打周边原始人的小霸去,慢慢在世界人的眼中被隔绝淡忘,到奥斯曼帝国兴起后,更是断绝了和西方基督教的一切联系。
恰如爱德华.吉本所言:“埃塞俄比亚四周都被形形色色的异教敌人包围着,沉睡了一千年,他们忘记了世界,世界也忘记了他们。”
但现在高文没忘记啊!
他以前去埃塞俄比亚旅游过,屁股后面经常跟着一串当地孩子,向他兜售古代的各色钱币。
当然高文也知道,现在把阿比尼西亚(埃塞尔比亚)包装为“约翰王”来当自己的实业,怕是不太可行。因为安娜都清楚那个地方,没理由来自帝国各处的教士不知道。
所以他还要见招拆招。
把约翰王的国度再伸得偏远些?或者说哪怕是和阿比尼西亚正式建交,那也是不世出的实业功勋啊!
当然他这个规划还有更实利的想法在里面,因为阿非利加的东部角落,不但拥有发达的海运贸易,更有含量极为可观的金矿,和优良品种的棉花——这个年代,大部分国家的黄金是自马格里布(埃及以西,即现在的摩洛哥、突尼斯和阿尔及利亚)运来的,竞争十分激烈。高文要想铸造自己的金币,除去回收原本东罗马的金币外,当然还要获得东阿非利加的产源地。
夫妻俩关于约翰王的讨论虽告一段落,但高文心中这个方案却渐渐明晰起来。
先前他还在当宫廷亲兵,跟随典厩长乔治在小亚打仗时,曾经听自己军仆埃里克森说过冰岛,心中念头也动过,但现在看来整个帝国打通北部海洋的航道太过遥远,也谈不上有什么可靠的控制力,倒是“约翰王航路”更为实际,也更能带来优厚的回报。
故而很快行宫内宣布了消息,安娜的第二个儿子接受洗礼,并取名弗洛蒙迪斯。
同时海洋方面的消息传来,威尼斯人坚决不愿屈从于高文,他们拥立了约翰在克里特岛成立了“帝国正朔朝廷”,统治范围为三个岛北城堡及罗德岛,此外约翰先前治理的莫利亚、帖萨利、伊庇鲁斯等地、第拉修姆等地也都纷纷表示继续效忠约翰,伊萨克.科穆宁迫于压力,拒绝了高文的劝降。
倒是塞萨洛尼基的策策斯,还在首鼠两端,和高文一直保持联系,大约是想得到更好的待遇。
另外由于克里特、罗德岛,敌人的舰队在圣海耀武扬威,航运被完全中断,送往君士坦丁堡的粮食只能从伊科尼乌姆陆路运往锡诺普港口,再从攸克兴海转运到皇都来。
而色雷斯全境,因去年的战事几乎没有收成,饥馑由此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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