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此仇必报
?汪东从包里拿出了一小袋米,一只碗,一张符还有三根香。他把符压在碗底下,米倒进碗里,又把香点燃了插在米上。符是汪东专门画的招魂符,香是引魂香,米就是普通的大米。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唐九阳把装着苏包一撮头发的小瓶子,开了盖放在碗的前面。汪东走到窗边,把窗户开了一条缝,然后用一只碗伸到外面接了雨水放在窗台上,水里搁进一个崭新的铁钉。
“包子,包子啊,包子诶,包子你回来呗,包子快回来……”唐九阳开始念魔咒一样地絮絮叨叨叫个不停,声音不大,却是把苏包的名字反反复复地叫。
“包子啊,你赶紧回来啊,你想想学校里那么多张卷子,你要是再不回来可就真的做不完了啊。包子啊,你快回来呗,没了你做饭哥几个三餐吃不下啊,外卖再吃就要吐了啊,包子诶,快回来,包子快回来……”念到最后,唐九阳干脆哼了起来:“包子包子快回来,路边的野花儿你不要采,天上的星星一眨眼,山路十八弯~~~”
见唐九阳越说越离谱,汪东终于忍不住了,“噗”地笑出声来:“你这是叫魂?串了多少歌词进去?”
唐九阳一翻白眼:“你懂什么,说不定包子被我的歌声感化就回来了呢。”
“我倒觉得他是受不了你的噪音回来揍你的。”汪东憋着笑。
唐九阳刚想说什么,屋内灯光一闪,瞬间一片漆黑。
“……跳闸了?”唐九阳问,伸手去摸身边的包,摸出个手电筒来。汪东本来想摸着墙走,见手电筒亮了,便就着亮光径直走过来。
“可能吧,你下去看看。”唐九阳塞给汪东一个手电,用自己手上的四处照着。扫到窗户的那一刻他突然定住,手电在窗户上映出一个清冷的身影。
“怎么了?”汪东向窗户边看去,什么也没看到。
“没……没什么,你下去看看电闸。”唐九阳催促道。汪东开门走后,唐九阳立刻跑到窗户跟前,那个人影还在那儿,藏蓝色的斗篷男!
“你把包子藏哪儿去了!”唐九阳一把拉开窗,怒道。
那人神色一愣:“你说什么?”
“说你,快把包子交出来!”唐九阳看着那人无辜的表情,忍不住咬牙切齿,还装!装的还真像!
那人看了眼屋内的引魂香,以及前面装着头发的小瓶子,眉头微微一皱:“你没乱剪吧?”
“别转移话题,赶紧说把包子弄哪儿去了!”唐九阳紧紧地盯着他。
“我……”那人神色有点犹豫,几秒后,他叹了一口气:“他会尽快回去的。”
“啊?”唐九阳显然没听懂,什么意思?包子会尽快回来?为什么是尽快?
“再见。”那人身影一闪,顷刻间没了踪影,速度快到唐九阳都没来得及看他走往哪个方向。
“该死!”唐九阳捶了一下窗台,又慢了一步!
灯忽然亮了,汪东从门外走进来,见状不由好奇:“你下雨天站窗户口干嘛?等雨淋还是等雷劈?”
“我欣赏欣赏下雨的意境。”唐九阳说着,关上了窗。然后关了刚刚亮的灯,“睡觉吧。”
“魂不招了?”汪东问。
“不招了,这么大的雨,招也招不到。”唐九阳用被子蒙住头,从里面传来嗡里嗡气的声音。
汪东耸了下肩,用手电筒照着走到窗边,向外看了看。乌漆抹黑的,什么都看不到,还欣赏下雨天的意境?狐疑地往唐九阳一看,汪东转身,目光扫过放在窗台上的碗,顿时停住。只见水里的铁钉已经布满红色的锈迹。
汪东皱了下眉,刚才有魂魄来过,肯定的!
密封在水里的铁钉不会锈,除非有风进入。放在窗口是有一定的风,可能会把灵魂的风和自然界的风搞混,尤其刚才唐九阳还把窗户开那么大。但单纯的自然风不会让铁钉生锈生得这么快,可见刚才一定有灵魂在窗口停过,而且是一个很强大的灵魂!
汪东不解,为什么唐九阳不和他说刚才有灵魂过来?如果是小魂魄说不说也无所谓,但也就几分钟时间能把崭新的铁钉完全变锈,发现这样强大魂魄为什么不告诉他?更何况刚才是在招苏包的魂……
想到这,汪东忽然愣住。招苏包的魂,然后来了一个强大的灵魂,难道就是苏包?那小阳还隐瞒什么?难道那两人打算干点什么事儿?
汪东最后实在一堆问号中消失了意识。隔壁床的唐九阳也同样,最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每次见斗篷男说的都是些很古怪的话题,像今天的那句“你没乱剪吧”,他乱剪什么了?他这几天唯一剪过的东西就是……包子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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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两人醒的都很早,乔薇儿也起得很早,三人在楼底下碰面时,乔薇儿一眼就瞧出了气氛的不对劲。
“哎,你一大早的神游什么呢?”乔薇儿把一块浸了凉水的毛巾压到唐九阳的脸上,成功地唤醒了一大早就不在状态的某人。
“不知道。”唐九阳把毛巾从脸上抹下来。
“还有你,盯着我弟都盯了一早上了,看不腻啊?”乔薇儿双手叉腰,挡住汪东的视线。唐九阳闻言,抬眼看向汪东,好奇地问:“你盯我干啥?”
“没啥,我今儿眼斜。”汪东摆摆头,向小院外走去了,剩下两人在身后莫名其妙地瞪着他。
结果没过多久,汪东就撒着丫子跑回来了,回来二话没说,扯上两人就往外奔。乔薇儿被这一出搞的是满头雾水:“你干嘛啊?”
“快,出事了!”汪东把两人带到对面的人家的院子外,两人定睛一看,只见地上横着血淋淋的四个大字——此仇必报!
“这……”唐九阳讶然,这户人家是招了什么煞神了?大清早的吓不吓人。
“别惊讶太早,这不是重点。”汪东说着,带着两人沿着水泥铺的乡路走了一遭,挨个人家的院子里都看了一遍,无一例外地都用血写着“此仇必报”四个大字。血迹有点湿漉漉的,和地表未干的雨水混在一块。
“昨天还没有,应该是昨晚。”乔薇儿微微蹙眉。一户人家就算了,可能是私人纠纷,但如此大规模的血书,这绝对是集体性的问题。看来这个村子惹着什么东西了。
“昨天雨下到十二点。”汪东道,“昨晚十二点我醒了一次,外面的雨已经只剩几滴快停”“也就是说这是十二点以后干的。”唐九阳隔着一层铁栏杆往里望,眯了眯眼。第一眼看他就觉得字形很奇怪,笔画瘦瘦细细参差不齐的,像小孩子用吸管吹出来的效果。
天蒙蒙亮,村里已经有人起来活动,从每家门前陆陆续续地传来惊恐愤怒的骂声。然后越
多的人都起来了,各家院子里聚的人渐渐增多。
“这下要闹大恐慌了。”汪东看了眼从面前的院子里走出来的男人,微微叹了口气。
“这什么东西!哪个混蛋干的!”男人看着地上的字,气急败坏地大叫。
“柳老伯,不止你,其他人家也都有。”汪东上前道。
男人抬头看了眼汪东:“嗯?你不是——”
“是我,小汪。”
“噗……”唐九阳忍不住捂嘴笑,小声道:“你咋不叫二汪?”
汪东瞪了他一眼,随后道:“柳伯,能让我们进去仔细看看吗?村里出现这个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柳胜小心地绕过地上的字,将院子门打开了。
乔薇儿疑惑地看了汪东一眼,汪东解释道:“柳老伯是柳姐的大伯,也是村长。我上次来认识的。”乔薇儿点了点头。
唐九阳此时已蹲在了地上,用手沾了一点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不由皱了下眉:“这是鸡血。”
“鸡血?你怎么闻出来的?”柳胜问。
“我对血比较敏感。”唐九阳笑了笑。其实真正敏感的是汪东,托他的福事务所里狗血鸡血从来不缺。特别是汪东当着唐九阳的面画符的时候,闻味道闻习惯了也就对这两种血的味道特别敏感。
汪东也蹲下来,送了唐九阳一个白眼:“你就吹吧。”
“是是是,我知道你比我敏感。”唐九阳把手指上的血在地上抹掉。汪东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唐九阳的肩:“最敏感的应该是你姐。”
唐九阳一愣,转头向乔薇儿看去,只见她一边在空中嗅着什么一边往外小院外走。唐九阳和汪东对视一眼,然后问:“姐你干嘛去?”
乔薇儿停了下来,回头道:“我闻到了鸡的味道。”说完继续走,没多久又停了下来,补充了一句:“死鸡。”
唐九阳和汪东起身跟上。汪东走了两步,转过身对柳胜招招手:“柳伯你也来吧,这件事肯定要村长主持。”
柳胜点点头,路过血字时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随后叹了口气,跟上两人。一路上柳胜受到不少人的召唤,都是满脸焦急和气愤,最后人越来越多,干脆把他围住了,拦住了去路。无奈之下,柳胜只好停下来安慰村民:“大伙儿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啊,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你们选两个壮实的和我一起去查,其余的人都先回家呆着,今天就不干活了,啊,都先回家吧!”
柳胜平时在村里也是很有权威的,村民小事可能有歧义,但遇到大事都听他的。他这么一说,两个大个子就站了出来,跟在他后头。其余的人吵吵嚷嚷都散了。
几人跟着乔薇儿,一路走到了最靠近后山的一栋老房子前,停了下来。
“这栋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这户人家早就盖了新房子,后来又都搬进城里了。”柳胜看了看房子,向几人说道。
唐九阳看了下房子后面的一条小道,转头对汪东道:“我们昨天不就从这儿上山的么?”
汪东点了下头:“上山下山的时候都没看见有鸡。”
“你们昨天上山了?”柳胜突然惊讶地问。
“上山看一下风水,怎么了?”汪东问。
柳胜直摇头:“哎呀最近这山不太平!晚上你也听见了吧,那个声音我小时候听过,就是村里去屠蛇的那一阵子,山上就有那种声音。最近不知道怎么又起来了,村里没有人再杀蛇了啊……”说着,柳胜突然顿住了,面部显出些惊恐的神色:“蛇来报仇了……”
“你说什么?”汪东转身问。
柳胜嘴里念念不停:“蛇来报仇了……肯定的,蛇来报仇了……”
“老伯你别吓自己,这都几十年过去了,该报的早就报了。”汪东安慰道。
“不不不,肯定是蛇来了……”柳伯直摇头,表情悲痛,“我就知道,隔了几十年它还是来了……”说着,他转身对身后两个壮汉喊道:“快!快回去准备祭祀,快!”两壮汉闻言立刻跑回村里去。
“怎么回事?”汪东不解问。
柳伯重重地叹了口气,指着后山道:“这座山有灵啊。从我大伯,就是柳大土那一任之后,三任村长,我是第三任,每一任当选那天晚上都会做同样的一个梦。先是梦到这座山,然后山倒了,把整个村子压在了底下,全村没有一个人活着。然后重新来过,梦到村里人杀掉蛇,满手是血,然后是我大伯上任那天,让村里人不要杀蛇。最后梦到满地的蛇,排列整齐地向我点头……”
“找到了,你们进来。”乔薇儿的声音忽然从老房子内传来,几人闻声进去,只见一间小房子,堆了至少几十只鸡。
“一开门就这样。”乔薇儿道。
唐九阳回头看了看老屋子的大门又看了看小房间的门,最后走到大门口仔细端详起门上的锁,这是老式的锁,很简单的一个横锁底下吊着个方形的小锁,四处没有钥匙的踪影。
“这门你踹开的?”唐九阳看着断得很整齐的小锁,抬头问乔薇儿。
“没,这门本来就开的,我进来的时候锁就这样。”乔薇儿摇摇头。
“怪了。”唐九阳一皱眉,门就像被大力踹开的,难道是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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